“什么事瞒你?”
“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那时的他正坐在画室的地板上,替她调和油画颜料,乍一听这话,直径将油料盘放下,走过来,揽住她的腰,低头深深亲吻她。
她脑子一片混乱,他却含着她的唇瓣,清晰无比的回答她:“不要相信别人的话,你只管听我说,南风,我没有。”
他亲口告诉她,他没有。
他还说:“我爱你。”
她信了他的没有,更信了他的爱。
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十分恶劣,他几乎推掉一切工作,陪在她身边。
她抑郁不能言语时,他会耐心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陪她安静的沉默,看月落日出。
她狂躁无法控制时,他会任由她发泄般的将周边触手可及的东西摔分粉碎,等她平静,再独自收拾残局。
这样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宠溺,她就信了。
直到他的妻子找到画室,当着众人的面撕了她刚刚完成的一幅油画,画纸上的颜料还没有干透,她的手上沾满了彩色的油料,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时,除了疼,还有满脸的靡靡之色。
她低垂着眼帘,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脸上。
直到聂毅成闻讯赶来,拉开了他已经歇斯底里的妻子。
看见他的一瞬间,她才真正感到屈辱和羞耻。
这屈辱与羞耻并不源于脸上的巴掌,而是源于他说过的话。
他说他没有,他说他爱她。
她怎么就信了?
他将她放在一个最难堪的位置上,她浑然不知,却在这半年来,扮演着一个最卑鄙无耻的角色,伤害着一个无辜的女人。
这是她觉得自己最不耻,最恶心的时刻。
可他拦住了自己的妻子,却还想靠近她,手还想触摸她通红肿胀的脸颊。
她避开。
她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掼在自己脸上,比刚才她打的,任何一下都要重。
嘴角溢出鲜血,她只是轻声对她说:“对不起。”
然后踩着一地凌乱铺陈的碎屑,直径出了门。
那并不是一副人体画,而是一场月夜繁星。
那是前天傍晚,他陪她在环球贸易广场的观景层,看过的星月璀璨。
如今,月落星陨,一地狼藉。
一直到她走出大门,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这就是初恋,开始结束,痛快极了。
又痛又快。
如今,他说他离婚了,他问她要一句原谅。
他甚至还想她能再回到他身边。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就起一次就挨一个耳光。
何况她还挨了那么多下。
痛定思痛,她不能再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