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着这座村庄的法阵已经崩碎,原本飘浮在天空中的血色雾体也开始缓缓消散,清晨的阳光透过这些雾体照射在大地上,并不如以往明亮,但足够驱散笼罩在村民心头一整夜的阴霾。
在那个神秘男人消失的一瞬间,宋柳就感觉到眼前的法阵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她连忙解除法阵,冲到儿子身旁,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他跟你说了什么?”
“您刚才听不到吗?”唐青城揉了揉鼻子:“就问了我的名字、多大岁数、平常怎么生活之类的。”
宋柳的表情瞬间变得疑惑:“就问了这些?这人还真是奇怪。”
这等高人,果然不是自己能揣测的。
唐青城又问道:“娘,刚才那人,您认识吗?是什么境界?”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认得,不过能大致猜到是什么地方的人。至于境界,反正天阶中期的修炼者,没办法如此轻松地完成他刚才做的一系列的事。”
唐青城继续追问:“不是天阶中期,那不就剩最后的天阶后期了吗?”
从西山接货回来之后,他向段学虎打听过修炼者境界的事,了解到天阶同样分为前、中、后三个阶段,只是并不知道具体的名称。
她看了自家儿子片刻:“回头再与你说。”
李达和王源宏一起宣布并保证此事已经结束,村民们才各自散去。现在仍是冬天,紧绷了一夜的精神和肉体带来的疲惫,让他们再无精力继续待在这里。
李达的妻子留了下来,毕竟家里的屋子已经塌了,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在这里,她也不愿单独离开,此刻正挽着李武的手臂站在一旁,眼睛不住地瞟向那个相识十数年的女子。
如此一来,仍然站在这座小院的人,便只有宋柳母子、李达一家、段学豹、村长和王江海,以及刚刚从天上飞下来、虚弱到似乎随时会死去的白足风雀。
不过它此时已经化作了人形,是个比宋柳看着要年轻一些的女子,黑发青衣,脸色就显得更加的苍白。
宋柳转过身,环视了一圈:“既然事情已了,诸位就先进屋休息一下吧。”
说完,她自顾自往堂屋走,即将进屋的时候,又添了一句:“有点挤,诸位多担待。”
毕竟只是宋柳和唐青城二人生活的院子,屋子不大,板凳也只有四五条,不过在场的大都是修炼之人,无人在意这些,最后就只有王源宏、李武的母亲以及宋柳坐了下来。
宋柳看众人已经各自站好,作为此间的主人,她率先开口:“没工夫也没心情给各位上茶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她看向站在王源宏一旁的王江海;“城主大人,你二人与那肖沉溪的陈年旧事,不知,方不方便说来听听?”
她很想知道,这小村子前前后后所遭遇的,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引导?
王江海点了点头,并不打算隐瞒,正要开口,却被身边的人打断。
他低头看去,独臂的老人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表情很是平静,并无大仇得报的兴奋或者伤感,语气同样如此:“我来说吧,只是故事有点长。”
老人看了看李达一家,已然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羞愧与悲哀:“你们两个应该记得吧?二十多年前,你们原来的村子因为两个修炼者的大打出手而毁掉。”
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李达有些茫然地和李通对视一眼,而后看着老人的眼神和断臂,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然后又有些哀求,他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当年……”
老人没等他问完,似乎压根等不及,这句话在他的心里憋得太久,大声说道:“那两个人,就是我和肖沉溪。”
李达的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更愿意认为,二十多年前的相遇是无处可归者之间的相遇与救赎,而不是一场赎罪,但他没办法否认,因为老人已经亲口承认。
“是你害死了我爹娘!”李通抬起右臂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