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卫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抵在她小腹上的手,却依旧不曾拿回去,反而稍加用力的一按:“既然管得住,那这个孽种,便不要了吧。”
“殿下。”沈梨不可思议的看他。
“你如今月份还不算大,若是打下来,也不过是一碗药的事,又或者……”卫隅微微勾着嘴角一笑,眸子中带上了狠戾,“你想在临产当日,尝尝丧子之痛。”
沈梨看他:“那我打了孩子之后了?”
“打了孩子之后……”卫隅展颜,恍若潺潺春水,“孤自然有孤的安排,你照做便是。”
“宜姜,别惹孤不开心,明白吗?”
瞧见她面上的惊恐,卫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从她的小腹上移开,转而扶她起了身,又去拿了枕头塞在了她的腰后,让她靠着。
“孤知你身子不太好,所以孤会派人给你调调身子,等你养好之后……”卫隅温柔的拂过她的鬓角,“便落了吧。”
“殿下。”沈梨一把就拽住了卫隅的手腕,拉下,用了狠劲,“你总得告诉我,你落了我的骨肉之后,打算如何吧。”
“我们青梅竹马,相知相伴十几载,孤以为,往后数十载,你该在孤的身侧。”
沈梨道:“那唐子玉了?”
“你有打算如何?”
“她?”卫隅不解的蹙眉,“一个死人罢了,也值得你关心吗?”
“她可是你的发妻。”
“那又如何?”卫隅挑过她的下颌,“宜姜,别说你对唐子玉动了恻隐之心。”
“我与她同为女子,动了恻隐之心又如何?”
卫隅啧了一声:“或许别人有可能,唯独除了你。”
“你若真是对她有了恻隐之心。”卫隅的指腹摩挲着在她下巴上,“那你又是为何要让唐家支离破碎,如浮萍一般在朝中飘荡?”
“好了,今儿孤出宫也太久了些,宫中还有许些政务等着孤去处理了。”卫隅说道,“那孤今儿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瞧你。”
“宜姜。”卫隅又道,“你要听话些。”
门扇开合。
卫隅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去。
沈梨深吸了一口气,刚抬眼,沽酒便极快的闯了进来,他满目担忧的看着沈梨:“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沈梨伸手拨弄着先前被卫隅缠绕在手指上玩的一缕长发,将额上的冷汗一一抹去,“就是有些惊奇,咱们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殿下,暗探可真多呀。”
“什么事都知道。”
沽酒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是那些事?”
“对啊。”沈梨笑,“你是不是也没想到了?”
“他竟然能查出我是姜嬛。”沈梨闭着眼一下子就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没想到啊,我自诩能瞒天过海,却不想到头来,我不过是那只螳螂捕蝉的螳螂罢了。”
“那如今,属下们该如何?”
沈梨支着头想了想:“听着太子的口气,像是想要给我腾位,既如此那唐子玉他必定是留不得了。”
“可如今他那岳父才殉国,若是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唐子玉废黜,你觉得那些朝臣会怎么看她?”
沽酒道:“狡兔死,走狗烹。”
“是呀。如此一来,便只有三种办法,其一是唐子玉自请和离下堂,其二是唐子玉因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深受打击,郁郁而终,其三嘛……”沈梨顿时杀意四起,“那便是,以谋逆之罪,将唐家满门拿下。”
“你觉得咱们这位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会选择哪一种?”
沽酒想了半日,才道:“属下认为第一种和第二种是最好的。”
“没错,可咱们这位殿下,心性凉薄又过于狠辣,他怎么会让把柄留下了?况且没准唐子末啊,现在已经查好一切,准备和卫隅对峙了。”
“这般境况,你觉得太子殿下会留下唐家吗?”
沽酒沉默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