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钟大人如今可还记得我?&rdo;
我低声询问,脑海中浮过那些旧事,满心怅然。他终是守得云开,可我的明月又在哪里!
钟广良为我所感染,脸上亦飘过种种思绪,再看我时,眼里多了几分真切。&ldo;微臣记得。&rdo;
我叹一声,继续往前走,他缓步跟在后面,许久之后,传来他的声音,在夜里分外醒目。
&ldo;娘娘可知,这世间事,从来都叫人无奈,万事无须强求,只要尽力方好。&rdo;
&ldo;钟大人又如何没有强求?若不是强求,这二十几年的光阴虚度又岂不是荒唐至极?!&rdo;
他不语,我讥讽的回头直面他&ldo;宁静也不过是无奈,天从未曾给过宁静选择的机会,可你呢?分明你早早可以选择远离这是非之地,却巴巴的跳进来,掺和在我们这些无奈之人中。既劝我莫强求,大人首先该放手才对。&rdo;
钟广良听后大笑,换了个人似的,让我迷茫。半饷后他再开口时,语气变了,神色也变了,陌生却更是真实。
&ldo;娘娘是臣惟一佩服过的女子,十几年的宫廷斗争都没能打败娘娘,现在的事也必定会过去的。臣还有一件喜事想要禀告娘娘。&rdo;
我看着他,想不出现下还有什么喜事。
&ldo;臣动荡的那几年里,曾结识过一位朋友,恰巧是北国的贵族。多年来我与他一直有往来,前几日他送来的书信中提到了宁宰相。&rdo;
我听到后心里一震,有些绝望的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钟广良继续说着&ldo;信里说,宁宰相一切安好,只是,北国的王似乎对他寄予着什么期望,他拒绝了,故此被关在大牢里,不过绝不会有生命危险。&rdo;
他的意思是北国劝兄长归顺被兄长拒绝了吗,我思索着,揣测他对我说这番话的用意。
&ldo;他可有说要如何才肯放了兄长?&rdo;
钟广良仅是看着我,眼神温润,却霎时让我明白过来。
&ldo;是什么期望?钟大人就不必拐弯抹角了。&rdo;
钟广良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我,信封上用小楷写着绝密两字,笔锋锐利,想来写信之人身份非凡。
这日我们才到徐州的行宫,凌儿的情况便有些不好,我坐在他床前,喂他喝药。凌儿却把我的手推开来,&ldo;娘,凌儿以后再不想喝这些了,每日数不清的汤药,嘴中无时不在品尝苦涩滋味,凌儿都快忘了芙蓉糕的甜,冬枣片的酸了。娘,我以后想吃什么便吃,不想吃什么便不吃可好?&rdo;
我哭着点头,抚着他的发,仔细的打量他的脸颊。凌儿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寡白的脸上泛出一片红,我问他&ldo;那凌儿今日想吃什么呢?海棠糕可好?娘记得凌儿曾说过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糕点。&rdo;
凌儿笑了,削瘦的脸上颧骨愈加显著,叫我看着又是一阵悲痛。
&ldo;娘,前天我梦到母亲了,母亲居然一点也没有变,她对着凌儿笑,问凌儿想不想和她一起。&rdo;我搂着凌儿的手紧了紧,凌儿抬头看我一眼,咳嗽两声,&ldo;我告诉她我舍不得娘,我离开了娘会更加孤独。娘一直是那么孤独,即使陪着凌儿聊天,搂着凌儿说笑,娘依旧是孤独的。舅舅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现在凌儿也要走了,娘该怎么办呀!&rdo;
&ldo;娘,父皇虽然是我的父皇,可他给凌儿的也只是一个尊贵无比的姓氏,他没有抱过凌儿一天,没有给过凌儿一个真心的微笑。他甚至从来没有用关爱的目光看过凌儿。在凌儿心里只是觉得,娘和舅舅才是凌儿最亲的人。娘和舅舅好好的生活比其它什么都重要,娘答应凌儿好不好,答应凌儿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和舅舅好好的生活下去。&rdo;
我点头,泪如雨下。
隔天清晨,我睁开眼时,泪水便不停哗哗的往下流,我像疯了似的端着海棠糕冲进凌儿房里,却只余没有温度的凌儿。糕点落地,散落一地,外面晨曦的太阳照进来,一室的光亮。我只是如此站着,好似每一丝的血液都在阳光的照she下愈加冻结成冰。
第四十一章
回宫的行程很长,我陪着凌儿走最热闹的街道,看最靓丽的风景。只可惜,我再也不能知道这些凌儿是否喜欢了。路经一个叫景良的小镇,很有人气,忽的,我听到了街边熟悉的叫卖声,一如我未出嫁时,与兄长路过东门大街的情景。
&ldo;瞧一瞧,看一看拉,正宗无比的天津狗不理包子,香喷喷,刚出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