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染黄了‐‐黄得如干涸的河‐‐杂木林间一条小径。我和她双手插进大衣袋,
在这条小径来回踱步。除了两个脚踏落叶的鞋声和鸟尖锐的叫声别无任何声响。
&ldo;你到底苦恼什么呢?&rdo;她忽然问我。
&ldo;没什么大不了的。&rdo;我说。
稍往前走了一段后,她在路旁坐下吸烟,我也挨她坐下。
&ldo;总做坏梦?&rdo;
&ldo;总做坏梦。大多梦见自动售票机找不出零钱。&rdo;
她笑笑,手放在我膝头,又缩回去。
&ldo;肯定不大想讲,是吧?&rdo;
&ldo;肯定讲不好。&rdo;
她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运动鞋小心碾灭。&ldo;真想讲的事是讲不好的,
不是么?&rdo;
&ldo;不明白啊。&rdo;
地面&ldo;扑棱棱&rdo;飞起两只鸟儿,仿佛被吸进去似的消失在没有一丝云絮的天空。
我们默然望着鸟儿消失的方向。良久,她开始用小小的枯枝在地面画出几个莫名其
妙的图形。
&ldo;和你一起睡,我时常悲伤得不行。&rdo;
&ldo;觉得很抱歉。&rdo;我说。
&ldo;不怪你的。也不是因为你抱我的时候想别的女孩。那怎么都无所谓。我,&rdo;
她突然闭住嘴,在地面缓缓拉出三条平行线,&ldo;不明白。&rdo;
&ldo;也不是想把心封闭起来,&rdo;停了一会我说,&ldo;只是自己也把握不住发生了什
么。我本想尽可能公平地把握各种事情,不愿意过分夸大或过分讲究现实。但那需
要时间。&rdo;
&ldo;多长时间?&rdo;
我摇下头,&ldo;说不准,或许1年,也可能花上10年。&rdo;
她把小树枝扔在地上,起身拍打大衣上沾的枯糙。&ldo;暧,你不认为10年就像永
远永远?&rdo;
&ldo;是啊。&rdo;我说。
我们穿过树林,走到icu校园,一如往日坐在休息室咬热狗。下午两点,休息
室电视上翻来覆去推出三岛由纪夫来。音量调节器出了毛病,声音几乎听不清。反
正都跟我们无关。我们吃罢热狗,又各喝一杯咖啡。一个学生骑在椅背上拧了一会
音量调节钮,之后作罢,跳下椅子不知去了哪里。
&ldo;想要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