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晓看着他的神色,怎么也说不出个&ldo;不&rdo;字儿来。
此刻回到宿舍,坐在书桌前再静静细想,出发前的确还有些事未了。
她拨通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隐约温柔的女声。
&ldo;妈妈……对不起&rdo;
&ldo;我终究还是和姐姐,做了一样的选择。&rdo;
……
通话结束后,白岑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话筒,动作迟缓得像个老人。
外面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屋内却像是寒冬腊月般的沉寂萧索。
她坐在沙发上,长久地抚摸着死去女儿的照片,沉默如金。
当年,是她主动送女儿去的寄宿学校,也是她,对女儿的哀求,聪耳不闻。
她只知道,得了这个病的人,都像是命中有劫数,而自己的女儿,那么聪慧乖巧,她盼着,她能一辈子福泽深厚,高枕无忧,离这些晦暗的劫难,总归是越远越好。
可她忽略了,她的女儿,性情总还是有几分像自己。
固执,倔强,认定了便不肯放手。
当年的一念之差,她没有接手那个孩子的病例。
终于,酿成大祸。
事发之后,她鬓角一夜之间长出白发,从此生命中再无欢愉可言。
她何尝没有后悔过,又何尝停止过自责?
然后,同样的境遇,竟再次降临到头上。
她的小女儿,从小天资聪颖,灵气逼人,家中老人每每提起,都夸奖道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她口中不提,心里却是一样的珍视这个小女儿的。
可是终归,她白岑的女儿,倔强起来,是深谙&ldo;自损一千,伤敌八百&rdo;之奥义的,所以,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本以为夏天哪里都是艳阳高照,结果他们到达张家界的那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进国家森林公园的大门时身边还有许多游客,他们沿着金鞭溪一路慢悠悠地散步,走着走着,身边的人也渐渐少了。
此时烟雨蒙蒙中,远处的奇峰峻岭千姿百态,似水墨画一般徐徐涂染开。
她一时心性,踩着溪水边的石头一步步走过去。
段然握着她一只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眉头轻蹙。
杜青晓轻笑起来。
&ldo;段然,你别这样,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惹你生气了似的。&rdo;
段然的眉头松开,语气中带着调侃。
&ldo;看电影那次,你的平衡力就不好,还偏爱这种考验平衡的游戏。&rdo;
杜青晓停下脚步,轻敲了下此刻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段然的脑袋,小声嘟囔道:
&ldo;喂,那次是有人撞我好不好,再说后来我不是也站稳了么。&rdo;
段然笑着哦了一声,心想那还不是我扶的,然后不再说话了,一直仰头默默看着她。
杜青晓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ldo;你别这么看我。&rdo;
段然的眼睛被一双细长温暖的手轻轻捂住,嘴角的弧度却似一张满弓。
&ldo;段然,呃&rdo;她顿了顿,&ldo;其实,我出来前,打了个电话告诉白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