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或是躲在了铺子饭庄里,或是离的远远的,不知谁家的孩子被那狗吓的站在了马路中央,哇哇的哭着,地上有一摊水,离那狼狗有几丈的距离,却不敢动分毫。
“这是谁家的狗!太不像话了!”槿娘说着就要撩了帘子下车,却被黄妈妈一把拉住。
“九小姐,这是京城,何况这里又是琳琅街,能把狗养这样大的人家,咱们得罪不起!”黄妈妈眼里有几分焦急。
琳琅街周边都是侯门府地,这狗看起来又凶又壮,定是有权势的人家养的,何况这狼狗眼睛圆睁,倒像是饿了,若是自家小姐有什么损伤,自己可担当不起。
这一回一定得把小姐拦住。
黄妈妈死命的拉着槿娘的腿,槿娘无奈的看着外面哭的孩子。
狼狗伸出爪子,在地上蹭了蹭,不好,这狗要伤人!
槿娘随手拿起刚刚喝了一半的茶碗,从车窗丢了出去。
“啪”的一声,那狼狗被砸中了脑袋,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将起来,左右看了看,却又盯住了不远处的孩子。
茶碗骨碌碌的滚落到街边一双沾满灰尘的云纹快靴的旁边,穿着快靴的男子肤色黝黑,一身深紫色的云雁衫虽略显破旧,却依然透出朴素与刚健。
他捡起茶碗,随手丢到了怀里,却是飞身几步,到了街的中央。
就在狼狗张开利嘴冲着孩子冲过去的时候,他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则一把抓住了狼狗后颈的皮肉,将那只半人高的狼狗提了起来。
那狼狗虽凶,却被制住了后颈,只张着利嘴,挥舞着爪子奋力挣扎。
“啪”的一下,狼狗被摔到了地上,头一歪,昏了过去。
段之祺!怎么又是他!
槿娘呆在那里,黄妈妈却是松了口气。
段之祺微笑着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一个身材瘦小的妇人,那妇人千恩万谢,这才抱了孩子去哄。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小脸短腿的小厮来,冲着段之祺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把我们公子的狗打死了!”
段之祺皱了眉头,还没应话,就见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跑过来,为首的那个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狼狗,“哎哟我的主子哎,这是谁把您把打成这样?”
“是他!”那小脸短腿的小厮跳起来指着段之祺。
段之祺抬起头,瞪了一眼,那小厮连忙跳将开来,躲到那为首的家丁身后,却还是伸着指头,“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
段之祺皱了眉头,“我今儿有事,没时间陪你玩,有事去槐树胡同的段府找我便是!”
“段、段府?”那小厮听了连忙住了嘴,与那为首的家丁对视一眼,同时让到一旁,堆起笑脸道,“原来是段公子,我们是荣国公府的……”
段之祺眉头更紧,却是不再说话,径直了过来,冲着窗子道,“这位小姐的功夫真是不错,敢问师承哪家?”
黄妈妈大惊,连忙拉了槿娘在身后,隔着窗帘子道,“这位公子请慎言,我家小姐并不会什么功夫!”
虽说这事儿也瞒不住,但出嫁前若是让人知道九小姐在外院做过丫鬟,还常跟人打架,那徐家万一退亲可怎么办?
段之祺听了拱手一礼,“是段某鲁莽了,还望小姐恕罪!”
槿娘只差欢喜的撩起帘子与他相见,却被黄妈妈一个眼色,翠玉捂了自己的嘴。
有关小姐声誉,连绿柳也知道轻重,竟不来帮自己。
槿娘“唔唔”的声音传到窗外,段之祺却没有反应。
他心里明白,就算是这位小姐会功夫,也不可能让外男知道。
随着段之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翠玉终于松开了手。
槿娘连忙撩开车帘去看,却没有半个人影。
黄妈妈差了肖婆子去街边的黄记买包子,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包子,蟹黄包、灌汤包,各种馅料的包子,应有尽有。
槿娘却没有了吃的兴致,只是吩咐带几笼孝顺梅氏,便往回走。
“九小姐,老奴也是为了您好,要知道徐家已经下了聘礼,段家虽好,却也不能抢别人的媳妇……”黄妈妈唠叨着,槿娘只觉得头大,却又不能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