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于忠点了点头。将各个小组传來消息念了一遍。不外乎是铲除汉奸。伏击小股敌人。震慑反动维持会等等的战报。
“侯扒皮。黑心肝……。汉奸就是招人恨。老百姓给取的外号都挺形象吗。”万老华笑着说道。
“各小组的任务都基本完成了。这下子那些汉奸该老实一些了。日本鬼子沒有他们的帮助。那就是聋子、瞎子。”参谋于忠笑道:“枪打出头鸟。咱们这头一炮算是开门红了。”
“等咱们站住了脚跟。就该甩开膀子大干了。”万老华搓了搓手。“司令好枪好炮的供着。咱们可得干出个样子來。”
这时。灌了点米汤的小乞丐苏醒了过來。抢过赵田庆手里的碗。狼吞虎咽吃了起來。赵田庆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一碗给他盛一碗。一连吃了四五碗。几乎把半锅粥吃了个底朝天。才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巴。
赵田庆扑哧一声笑了。心里却是又怜惜又心疼。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子。身子不大。肚量倒不小。”
“嗯。好几天沒吃饭了。只在地里偷啃了点蔓菁。”小乞丐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下。转而不服气的说道:“要是让我吃饱了饭。你们就是跑到天边也甩不下我。”
“口气不小哇。”万老华拿着个也不知道哪捡來的破蒲扇扇着风。上下打量着小乞丐。撇了撇嘴。“哪村的。为什么要拿菜刀砍侯扒皮呀。”
“黄春店的。砍侯扒皮就是要报仇。”小乞丐突然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紧紧握着拳头。
“黄春店。离咱们这不太远呀。”赵田庆摸着下巴上的短胡须。和万老华用目光交流了一下。万老华翻起眼睛看了会儿窑顶。然后点了点头。
“小子。这些钱给你。我们送你回家。”赵田庆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递到小乞丐面前。
“我不要钱。我已经沒有家了。”小乞丐双手抱着膀子。将脸倔强的扭到一旁。
“嘿。这小子。还真他妈的粘乎。”万老华瞪起了眼睛。不耐烦的说道:“除了能吃。你还会干什么。我们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干活。你想混吃混喝。小心把脑袋混沒了。”
“我可不怕死。”小乞丐毫不示弱的回敬道:“你问我会什么。告诉你。我会爬树。会游泳。会下套子抓兔子。还会钻狗洞。跑得比马还快。这四里八乡。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你行吗。眼睛瞪得那么大。嗓门那么高。吓唬谁呢。除非你杀了我。要不我还会找回來的。我是跟定你们了。”
“嘿。挤兑老子。信不信我捏死你。”万老华伸出大手。握紧了拳头。在小乞丐面前晃了晃。
“大队长。要不先留下他吧。”参谋于忠将万老华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杀了他。咱们下不去手。放了他。也真是不保险。倒不如先观察观察。我看这小子倒是挺机灵的。沒准以后能用得上他呢。”
万老华琢磨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行。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于忠笑着走到小乞丐跟前。“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我们头儿已经答应留下你了。”
“我叫万小华。可不是什么小家伙。”小乞丐脸上闪现出喜色。“我都十四了。”
“万小华。呵呵。有意思。”于忠瞅了瞅万老华。伸手对万小华招呼道:“走。跟我出去洗一洗。再换身衣服。你就算入伙了。”
……………………
黄春店有个医生姓万。是个外路人。因为早年间和这里的一个女孩子结了婚。就在大街上甜井台旁边开了一座小药铺。他原來在保定一家医院里拉药抽屉。手艺儿自然不高。为人可是十分热情。不管早起夜晚。谁家有了病人。去个小孩子请他。也从來沒有支吾不动的时候。人缘儿很好。过年过节。常有人请他去陪客吃饭。就这么过了十几年。连儿子万小华都能跟着他四下行医。打打下手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日本鬼子打來了。汉奸得了势。侯扒皮本是黄春店的一个地痞流氓。对万医生的漂亮妻子一直是垂涎三尺。只是一直沒有下手的机会。如今他有了东洋干老子撑腰。立刻狐假虎威。鱼肉乡里。趁着日本鬼子征夫修炮楼、挖壕沟的机会。他就逼着万医生出工出力。又在日本鬼子面前说了坏话。借着日本人的手把万医生给打死了。这还不算。一天夜里。他带着几个伪军闯进了药铺。将万小华的母亲给糟蹋了。这个刚烈的女人。悲愤之下。一根绳子追着丈夫去了。只剩下万小华和不满十岁的妹妹孤苦无依。村里人感念万医生的好处。便经常照顾兄妹俩。一对膝下无儿的老夫妇更是把他们接到家中。当自己的亲儿女般对待。
这个故事本來到这里便可以结束了。但就是这个万小华。脾气却很象他的母亲一样。念念不忘要找侯扒皮报仇。终于有一天。他偷揣着菜刀跑了出來。于是便有了前面讲述的一切。
几个铁杆汉奸的伏法。在周围几十个村庄引起了很大震动。对广大老百姓來说。自然是大快人心;对汉奸狗腿子。却是不寒而栗。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遭到同样的命运。人们在悄悄地传布着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二路军先遣队打过來了。”“再过一阵儿。二路军就要光复这里了。”传说中还加了不少渲染。说得有声有色。
游击大队第一炮专打汉奸。这可不是欺软怕硬。而是指挥部经过仔细分析研究后制定的作战计划。鬼子虽然凶狠。但到底是人生地不熟。对游击队威胁最大的还是这些土生土长的汉奸、卖国贼。因为这些人熟悉本地情况。就象嗅觉灵敏的恶狗。沒有他们的协助。鬼子就沒有了耳目。沒有了向导。有力气也沒处使了。
紧接着。游击队昼伏夜出。开始用武力压服各村的维持会。死心踏地的干掉。肯为游击队办事的留下。软硬兼施之下。很多维持会迫于二路军的威名和游击队狠辣的作风。开始首鼠两端。变成了骑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