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响着灵越咀嚼苹果的声音,老妇人静静地看着她,不再说话,似乎听到她吃东西的声音十分满足。
远处传来鸡鸣声,屋里浓重的黑暗似乎变淡了一些。缕花的窗纸上微微透出了幽蓝的晨光。然而床帐之中还是一片幽暗。
老妇人听到鸡鸣声,似乎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将灵越放下,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灵越不知其意,忙披衣而起,追了出去。
她的左臂不便,腿脚略慢,等到赶到厅堂,一片幽暗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妇人的影子?
大门微微开启着,她探出头去,更深露重,龙飞不知疲倦的身影依旧立在外面,与残灯相依。
“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不不不,是不是有人出去过?”她激动地望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龙飞瞥了她一眼,简单回答:“没有。”
“不可能!刚才明明有个老妇人进来过,还给了我一个苹果……”她讶然,举起手中的苹果核给他看。
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做梦了。”
门外的长天渐渐显出鱼肚白,低垂的重层层云将远处的庭院勾勒得如同墨画。
一声又一声的鸡鸣,从遥遥的某个角落传来,此起彼伏。
快要天光了。
灵越怔怔地望着龙飞,他那冷然而肯定的神色,令她恍觉夜间经历的一切,真是一场迷梦。
她带着惊异的心情回到了房间,重新在床上躺下,却毫无睡意。
她歪在绣着鸾鸟的缎枕之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纱窗。那窗上糊的纱极其轻软,远远望着就像生了一层薄薄的绿烟,飘渺而虚空。
透过纱窗的天光,从深重的乌蓝,变成淡淡的浅蓝,继而变成暖暖的金黄,飘忽着照进绣房,霞光满室。
一缕阳光,卷动着细微的灰尘,照在梳妆台上。灵越揉揉眼睛,梳妆台上分明放着一把小小的拨浪鼓。
她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向梳妆台,将拨浪鼓拿起来,轻轻摇晃。两只小小的鼓槌,随即击打着鼓面,那上面画着两个婴童嬉戏。
咚咚咚!咚咚咚!
响亮而分明的声音,正是昨夜听到的怪响。
昨夜的老妇突如其来,又神秘消失,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她把玩着手中的拨浪鼓,若有所思。
梳洗过后,她穿过重重珠帘,来到前堂。
早餐已经送来了,照旧摆在黑亮的案几上,依然是一碗白粥,一个馒头并一碟小菜。她瞄了一眼,便坐下来,安然享用。
房门此时依然大开着,明朗朗的阳光映照在地面上,厅堂里十分明亮。案上的一盆绿菊久无人问,不但顽强地活了下来,还开出了几支骄傲的花朵。
灵越伸手摸了摸怒放的花瓣,笑着说,“咦,原来我们还挺像!”
她的声音清越动听,在这寂静的厅堂里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