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雅往日里虽然任性妄为,但是一向都是踩着他的底线,她这次的坚持,已经是过了分寸了。
但想想这个孩子不过是个六岁不到的小鬼,他又扔掉了脑海中的怀疑,暗笑自己过不住安稳的日子,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想多。
尼雅家不远,十几分钟后车子便停在了小别墅的门口,希德从车上下来,视线自然而然地向内里望去,不像周围的灯火通明,此刻这一栋屋子乌漆抹黑的没有灯光,竟透出了一股阴森的味道来。
他皱了眉头,这家人竟是不在家么?
希德边掏出钥匙开门边在心内看不过他们的疏忽——自己的女儿还在外面,竟是连声招呼都没打地出门了。
可钥匙□□了锁孔后,他的眉头却是蹙地更紧了。
门没锁。
里面有人?
所有的危险意识在那一瞬间被调动起来,希德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客厅里没开灯,屋外的月光夹杂着黯淡的路灯光投进屋子里来,使他勉强看清了门口处的三双鞋子,常常来拜访的希德自然是认得出,这些鞋子正是那三个人的。
他们在家——那为什么没打电话要尼雅回去?
希德下意识地将脚步放得更轻。
他内心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扩散着,仿佛有什么让让他无法想象的秘密即将揭晓。
小别的一楼是大厅,转过去是厨房,而住人的房间都在楼上。希德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了四周,没看到任何人,他猜想着那三人应该正在楼上。
三个人,黑灯瞎火的,还待在楼上,他们在干什么?
希德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但他不敢深想,他对这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溺爱着尼雅的让他羡慕的亲人,可他这一步走上去了,或许以往所有的认知都要被打破。
他的脚步迟疑了,但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尼雅的脸,于是高抬起的步伐再次落下,他的步子虽缓慢,却的确是在一步步向上走着。
只是等到了他站到了主卧的房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声压抑的呻,吟,他往日里熟悉的声音如今带着沙哑,低吼着,冲击着,仿佛诉说了房间中的激烈。
他不敢置信。
于是所有的疑点都有了解释。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尼雅会那样的渴望倾诉——因为她和这三个人是不一样的。
孩子的直觉永远是最敏锐的。
她能够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好恶感觉——而当时他所以为的慈爱的目光,其实不是长辈对着自己宠爱的孩子的那种骄纵,而是男人看着心爱的女孩渐渐长大,是占有欲,混杂着情人间的暧昧性,欲。
希德转身就想离开,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想了很多,关于尼雅,关于这家人,还有他自己对于未来的展想——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带着尼雅直接离开这座城市——他本以为尼雅得到了他所得不到的,却没有想到女孩拥有的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的多。
只是没等他多想,那房门突然被风吹开了,雨夜中没关紧的门窗夹带着寒风,将他灰色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窗户!
希德回头看过去,那敞开着房门的,正是尼雅的房间,而平日里贪婪的吞,吐着阳光的落地窗如今大开着,大风毫不留情地席卷着,撞击着,然后在他侧身让开的那一瞬间,撞开了本就没有锁上的房门。
房门撞在墙壁上的动静惊醒了三个沉浸在情,欲中的人,三人中的父亲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目光沉了几分,然后落出恶意与坚定,而这时候希德就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了。
十分钟后,他下了楼。
他身上的灰色已沾染了鲜红,目光有些麻木,他杀了尼雅的父母与哥哥,而尼雅还在等着他回去。
她在等着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家。
回家。
多可笑的词。
可她的父母已经不可能去接她了。
希德有些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他还没想出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后续,但他的脑海中已经自发想好了毁尸灭迹的一百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