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衿怪不了浮禾。
这并不是浮禾能够选择的路,她一人独行这样久,走在这种完全不熟悉的路上,所以变得莽撞又含糊,这很正常。
可是池衿觉得很痛苦啊。
他就是、就是痛苦到心脏仿佛都要爆炸了,痛苦到眼前都开始发黑,痛苦到浓厚的杀意几乎控制不住。
……
最后。
只剩下无力了。
因为他谁都留不住。
师姐留不住,师兄留不住,蓬莱不能回,通州不认他,魔域不服他,最后连母亲也不肯为他留下。
就仿佛。
池衿本身的存在,无法抵过郁群青。
是他不够,所以浮禾向着活的心愿阻挡不了死亡的脚步。
这才让人痛苦啊。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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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痛苦和麻木侵袭而来。
池衿好看的脸隐匿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他轻声问:“……一定要留下吗。”
这句话好轻。
池衿从来没有求过浮禾什么事情。他很早熟,又很懂事,在年幼的时候就竭尽所能的让浮禾过的不用那么辛苦。
他不要好看的衣服,也不挑食,他不需要住在宫殿,他很好养活。
池衿吃了很多辈子的苦,他受了很久很久的罪,这些苦难不是奖励,也并非磨砺。
他也只想求一次。
就这一次。
这一世明明什么都圆满,师姐垂怜,师门安康,什么都得到了,为什么就不能再让他贪心一点呢。
老天无论何时都不眷顾他。
池衿知道。
但他还是对浮禾说:“娘,我们走吧。”
池衿想说。
说你已经为郁群青死过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的;说郁群青根本不是人,你没必要为他去死;还要说什么呢,说我需要你。
浮禾说池衿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池衿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