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今日特意前来,不会是凑巧吧。”
伍惜雪仍旧笑得温婉,迎上伍青筠锋利的目光,语气柔婉如风。
“难道茜雪没有告诉姐姐,祖母从佛堂出来了吗?”
“什么?”伍青筠目光微讶,而后又淡道:“祖母为伍家子嗣祈福已有数月,也是该出来了,有何奇怪?”
伍惜雪眼底笑光愈浓,脸上的表情却更加诧异。
“难道姐姐不知道吗?祖母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主提了我姨娘为平妻了。”
伍青筠目光张大,满眼的愤怒。
“你说什么?”
伍惜雪歪着头奇怪的看着她,“看来姐姐是真的不知道了,哎~”她叹息的看着跪在地上脸色更加苍白的茜雪,“茜雪,姐姐醉心歌舞不理会世事也就罢了,你身为姐姐的大丫鬟,怎的如此糊涂?这么大的事竟不告诉姐姐,今日若非我偶然经过告诉姐姐,姐姐不知其缘由,来日若是在外人面前出了糗可怎么好?”她语气温婉,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含着指责。且指桑骂槐,将刚才伍青筠羞辱她的事又翻了出来。醉心歌舞?这几个字本是风雅之词,可伍惜雪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再配合着刚才的对话,这句话就有歧义了。醉心歌舞的向来除了有名气的大家闺秀以外,还有一种人,便是青楼的歌姬,用来取悦客人用的。况且身为太师嫡女,一心只专注于琴棋书画,连自己的祖母何事出佛堂都不知道,可为不孝。
伍惜雪这招不可谓不狠,单单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也够伍青筠在族谱上除名了。
不为别的,就为当今皇后最重孝道。
据说,三年前皇后之母落老夫人病逝,皇后悲伤过度,在生母灵前跪了三天三夜,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
自此,皇上时常便于朝堂上提及孝悌之义,百官莫不遵从。
伍青筠自然听得出来伍惜雪的言外之意,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一张脸红白交错。伍惜雪不光侮辱她,还当着她的面教训她的丫鬟,这是什么?这不是打她的耳光么?
冷笑一声,“是吗?”伍青筠一拂衣袖,眉眼间散着威严与冷傲。
“可是姐姐我记得,大倾国有律法明文规定。除却皇亲国戚,寻常百官若是要娶平妻或者提姨娘为平妻,必须经过正妻的首肯。”她眼眸犀利,闪动着不屑冷傲的光芒。
“这是皇后下的旨意。因此没有我母亲的同意,皇上也不能批这奏折。妹妹你这般操之过急,实在有失体统。”
伍惜雪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加温柔。
“姐姐说的极对。”她用丝帕掩了掩唇,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冷光。
“母亲宽容大度,一向有贤良淑德的美称,从不善妒吃醋,又恭顺孝义,最为敬重祖母。此番字母提议,母亲自是不会推脱。遂父亲才敢上递奏折,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已经批准了。”
无视伍青筠越来越阴沉的容颜,伍惜雪继续说道:“祖母感念母亲这些年持家有道,辛苦操劳,心中怜惜。遂特命我娘帮衬着母亲操劳家务,也好帮母亲多分担一些。”
啪—
伍青筠一掌拍在红木梨花桌面上,指甲都翻了面,指甲缝流露出丝丝血迹,犹如三途河边诡异妖冶的彼岸花。吓得本就心生惶恐不安的茜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是伍青筠却不放过她,一个砚台就给她砸了过来。
“贱婢,如此大的事竟不告诉我,养你何用?”
茜雪捂着砸破的额头,眼眶含泪。
“小姐,这几天你一直不理会外界之事,吩咐发生任何事也不要来打扰你。所以…”
“没用的东西。”伍青筠愤怒的就想要操起案台上的珐琅彩婴戏双连瓶砸去,却被伍惜雪给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