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阳光明媚的午后,敞亮的落地窗下,一个人影正伏在贵妃榻上酣睡未醒,柔和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帘,均匀地洒在他婀娜多姿的身体上,让人只觉凹凸有致、丰腰肥臀、直海棠睡未足耳……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猛地被推开,康天真挟电闪雷鸣冲了进来:“王三笑!”
睡海棠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瞪着一双猩红的睡眼用力抚平胸口:“哎哟我滴个乖乖,小天真,你想吓死八爷爷?”
“您老接着睡,我找笑笑,”康天真穿过客厅,蹬蹬蹬地冲上楼去。
王八贤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重新伏在了榻上,嘟囔:“什么屁大点事儿,火烧屁股似的……”
康天真跑到楼上,高叫:“笑笑!”
“书房,”王三笑含笑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康天真走进书房,只见王三笑正坐在一架人字梯顶,正捧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读得津津有味,看那色彩斑斓的封面,便知必是明清□□:“卧槽,你大白天看这种淫秽书刊真的合适吗?”
“鱼龙爵马皆如梦,风月烟花岂有情,你心中有淫,自然满眼污秽,”王三笑珍重地将书合起来,一脸从容地笑道,“在下冰魂雪魄、如空谷幽兰,只觉得这本康熙年间啸花轩刊刻的《玉楼春》,纸如卵膜、字大如钱,十分值得收藏。”
康天真糟心地看着他:“空谷幽兰你好,空谷幽兰再见。”
王三笑从梯子上下来,“急匆匆跑来就是谴责我看□□的?”
“谁特么管你看什么书,”康天真郁闷地说,“上次让你去买的那个双龙戏珠罗汉床,要上拍了。”
王三笑一怔,皱起眉头:“那老头子不说是传家宝,多少钱都不卖嘛,上什么拍?”
“你自己看,”康天真甩出一本拍卖图录。
王三笑一看那图录的封面,嘀咕:“南京澹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这个小拍卖行发展挺快呀,成立了也就两三年吧,看这些拍品……规格还不低。”
“你看这个紫檀多宝阁方匣,是收藏家张老的宝贝,平时都不舍得给别人看的,”康天真指着图录上的几幅照片,“还有这个乾隆粉彩花卉摇铃尊,一看就是开门到代的好东西,喏,这个明晚期的黄花梨百宝嵌双龙戏珠罗汉床,宋文渊看上好久了,我去跟宝主磨了三个多月,人家都不肯出手,上次你亲自出面也没能买到,结果现在人家上拍了!”
王三笑一页一页地翻着拍卖图录,沉思片刻,低声道:“这个拍卖行不简单,现在好东西越来越少了,就算嘉德、保利这样的大拍卖公司,也很难一次性推出这么多高规格的拍品,财力雄厚是一方面,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拍卖行的负责人在古玩鉴赏和收藏方面要十分有能力,才能让这些因循守旧的老收藏家们放心地将古董交给他。”
“周日开槌,周六预展,你陪我去看看吧,”康天真哀怨地看着那个罗汉床,“一旦上拍,不知道得多少钱才能拿到,唉……”
王三笑轻佻地勾了勾他下巴上的小软肉,笑道:“你康大少坐拥金山银山,还用为钱发愁?”
康天真眼神忧郁:“我怕到时候我出价太高,驳了其他竞拍人的面子,毕竟又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有钱……”
“……”王三笑抽了他一小巴掌,“死去吧!”
澹冶春拍预展设在金陵饭店,停车场里豪车云集,王三笑从车里一出来,正好一辆大奔泊了进来,车门一开,郑小虎走下车来,顿时喜笑颜开:“笑哥!!!”
王三笑停住脚,上下打量一下,发现这小子真是每次见面都能给自己带来新的惊喜,只见他上身一件黑色对襟褂子,下面紧口小布鞋,蜜色的手腕上挂满了鸡零狗碎,粗略扫一眼,有翡翠有蜜蜡有奇楠,简直把自己挂成了个移动的手串展示柜。
“啧,虎子你最近这是什么画风,”王三笑捶捶他的肩膀,“我还真有点儿看不懂了。”
“传统啊,”郑小虎胳膊一伸,摆了个拎东西的姿势,挤眉弄眼,“手里再拎一鸟笼,是不是老北京的味道就出来了?”
“说得对!”王三笑竖起大拇指,心想你别糟蹋人家老北京了!
两人并肩走进会场,一进门,就见到康天真没头苍蝇一样地往外冲,王三笑一伸胳膊将他揽进怀里,往他身后看去:“跑什么呢,后边儿有狗追你?”
“日了狗了!”康天真一把抓住王三笑,挺起胸膛努力挡住他的视线,急吼吼道,“笑笑你别进来,咱们回家,预展不看了!”
“怎么回事?”王三笑轻而易举拨开他的小身板儿,抬眼看去,整个人刹那间愣住了。
魏琮西装革履、意气奋发,从琳琅满目的古董之间信步走来,微微一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