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笑意不减,放缓语调,“林舒,我陪你等天亮。”
“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我答应了吗?”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说这番话时,他嘴角仍挂着笑,就像是跟我示威。
我差点扑过去跟他打架。
要不是我深知我打不过他,我不会忍住握拳揍他的冲动。
陆时非要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就这么等着。
我经手林氏后,必须要通宵处理问题的情况不少。我倒能习惯了,不过眼下没什么事,就和陆时干坐着,实在催眠。
陆时说风就是雨的,我心里郁闷,不想理他。
他就那么坐着,可能是在等我服软。
我冷笑,靠在座椅上,将头偏向没他的一侧。
眼不见为净。
没靠多久,困意来袭,我便由着睡过去了。
坐在车里睡觉,哪有躺在床上睡舒服?
我噩梦不断,还因为一个梦惊醒了。
“醒了?”
我尚未从混沌状态恢复,陆时凉冷的话像是定心剂,加速我的冷静。
“嗯。”我闷声应着。
揉了揉酸麻的眼睛,我发现车窗外天蒙蒙亮。
我抓起手机一看,已经早上五点。
噩梦一场接着一场,时间竟也过去了。
“陆时,你认真的吗?”我错愕地看着一旁仿佛未曾动过的男人。
他嘴角保持微微倾斜的弧度,“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可能睡过一觉,我心态有所改变。
总之,我此刻胸口被堵着块棉花似的,对又开始耍无赖的陆时无可奈何。
他脸上干干净净,就算一夜没合眼,他脸上也看不出颓色。我睡得沉,倒不确定他有没有睡。但他脸上没有睡过的痕迹,比如眼屎。
然而我肯定,我脸上有!
我认识陆时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如果执意要做的事,我基本上没办法反抗。除非我现在咬舌自尽,而且要在他没发现前死透了。
结婚而已,又不是走投无路,我没必要闹到自杀。
昨晚铺天盖地、密密匝匝的绝望与生气,此刻散了大半。
结就结吧!
我瞪他,“我要去酒店!我要去洗澡!洗脸!”
领证,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才不要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何况,还要拍照!
陆时弯唇的弧度更深,“好。”
大抵怕我反悔,陆时不开车,牵着我走路。民政局附近有家宾馆,条件及不上他平时随意入住的酒店。他居然不挑,大手一挥就订了房间。
我进去后,嫌弃宾馆浴室的环境。好歹水是干净的,我顿了几秒就开洗。
才洗到一半,我就听到敲门声。
我当然知道是陆时,可我对他还有气呢,不想理。
但他没完没了地敲着,且他的毅力一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