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看了眼&ldo;不拘小节&rdo;的赵霖霖,嘴角抽搐着爬上了上铺。
杜青晓最近一直睡得晚,此时夜深了也不能入眠,坐在车厢外面的单座上盘弄手机。
等段然洗漱完回来,她竟还坐在那里。
车窗外漆黑一片,偶尔有零星的灯光一闪而过。
她察觉到对面坐了个人,一抬头,段然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在黑暗中,温柔地熨帖在她心上,让她想起一些往事。
&ldo;师兄,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帮我改画,总是嫌我下笔太淡?&rdo;
杜青晓撑着下巴,半歪着脑袋看他,嫣然一笑。
段然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等她说完。
她低下头,将手机放在桌板上打转,眼里全是明了的笑意。
&ldo;师兄,你其实是很会打牌的吧?&rdo;
先是喂牌给她,等她不济了,又出来收拾烂摊子。
被别人碰时,脸臭着说自己有洁癖,却非要一路牵着自己去写生。
室友那样打趣地称呼她,也从不出来解释。
不爱唱歌,却陪她胡闹了一整首情歌对唱。
在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两年之后,雾霭沉沉的秋天里,他辨认出她的模样,叫出了她的名字。
自那时起,她心里的那根弦,就时时被拨动,时时低吟浅唱。
&ldo;你之前,是不是在生气?&rdo;杜青晓的眼里闪着粼粼的光,&ldo;因为我回来却不联系你?&rdo;
&ldo;青晓。&rdo;
&ldo;嗯?&rdo;
段然注视着她:
&ldo;以前我不是喜欢赶进度的人,这几个月,却常常有一种马上要交作业了,自己还没开始做题的感觉。我对自己说,你还小,还很懵懂,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rdo;段然的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ldo;但其实,你只是……喜欢装傻,我说的对么?&rdo;
……
火车里的灯突然全部熄掉,走廊里只有窗外星星点点的光照进来。
几乎所有人都入睡,他们仍两两对坐。
除了他们的车厢门半掩着,其余的都拉上了门。火车的速度渐渐加快,车和轨道碰撞出规律的声音。
她不知道那个吻是怎么开始的,天际连星星都没有,她却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银河。
他的体温,像一条流往春天的温暖河流,流淌在她的四肢,流向她心里。
闭着眼睛,突然觉得自己那么轻那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一片羽毛,只希冀落在他怀里。
她迷失在他唇齿的薄荷香里,五感尽失,有如走了一遭六合八荒。
直到车身随着轨道的变向一震,她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ldo;师兄?&rdo;
段然的眼里,墨色翻滚。
这一声师兄,像是某种导、火、索,让刚刚还温柔至极的段然突然发狠,他的吻再次袭来,以一种惩罚的姿态让她微微感到酸疼。攻城略地,搅乱了她的思绪。
她只记得,他闭着眼,睫毛纤长,美得让她心颤。
&ldo;不许再叫我师兄。&rdo;
&ldo;……&rdo;她的回答被吞进嘴里。
段然,她在心里这样叫他。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杜青晓就听见赵霖霖欢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