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良仰头一望,空中数十头鹏鸟仙鹤飞翔,围住了整个青峰县城各个出口,说话的正是那位口中没有牙齿的天应教太上长老。谢文良不发一言,断裂成两截的黄金锄头凭空出现在他的双掌中,他先祖昔年曾深入名山大川,用这把黄金锄头挖掘过不少地宝,后来随着法力的修为提升被祭炼为一件宝器。
谢文良握住金锄,仰天一啸,然后他将浑身所有精气倾注到锄头上,两把断锄发出耀眼金光。他踏地跃起三十丈高,滑翔至无牙老者身侧,左手挥动锄柄砸向无牙老者的头部,右手将扁平的薅锄挖向其裆部。此时的他已竭尽全身所能,勿要击毙杀父仇人。
空中离无牙老者近处的几人口中吆喝,驾乘大鸟飞前来救驾。
无牙老者出声喝退手下,说道:“真当本座是无牙的老虎吗?区区一把破烂锄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只见他抬起手来,凌空对准谢文良挥了挥,一股股磅礴的精气从他手掌中打出,将尚未及近的谢文良击落空中。
在他喷血下坠的间隙,金锄头被无牙老者的精气击碎成数百碎片。
就在谢文良快要坠地之际,驼背老者骑乘鹏鸟掠过,一把抓住谢文良后背衣衫,将他提在手中,谢文良挣扎欲摆脱,驼背老者另一手轻拂了他百会穴,让他晕死过去。
“走!”驼背老者轻喝一声,领着一众人飞往白云山。
“砰”的一声,驼背老者放手将谢文良仍在山门前。无牙老者说道:“你那结拜兄弟现在何处?快说与我听,否则你的下场与你父亲相同。”
谢文良被摔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凝结体内余力,挥拳打向无牙老者。无牙老者迅捷地蹬出一脚将他踹飞。
无牙老者大怒道:“不识时务的臭小子,本座这就废了你这身修为,看你如何张狂。”他走到谢文良跟前,对准谢文良周身一百零八处要穴一阵猛拍,使的是有名的小碑手。
谢文良伸手抵挡,但无牙老者道行远高于他,他如何能挡得住,几个眨眼功夫,他周身一百零八道要穴尽数被那小碑手拍中,浑身精气尽数外涌,苦练十余年的道行倾刻消解于天地间。
驼背老者再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王破天藏在九龙山何处?”
谢文良知父亲、吴叔已死,自己一身道行又被尽数破去,仇敌此刻就在眼前,却再也无力报仇雪恨,悔恨、无助、求死交织其内心,精神逐渐疯狂,竟对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有无尽苍凉。
“说是不说?早点说,我们饶你一命。”无牙老者轻声说道,他不愿意再浪费一丝精力,他要保留着这精力与天争命,是以说话都轻声轻气。
谢文良形态有若癫狂,但脑中却逐渐清醒了过来,知晓他是生是死,不在于他是否说出王破天藏身处。若是说了王破天在何处,只会死得更快。
反正都是一死,又何必说出他的藏身处,他年若是王破天他朝道行有成,或许会给自己报仇也说不一定。
这二位老人本来道行极高,可生命力快要衰退至极限,若是他们得到了**天功,只怕就要突破练体九重功。自己若是不说出来,二位老者虽然杀了自己,可他们二位却也活不长久,这岂非是与敌偕亡。想及此处,他大声道:“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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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青州城,足有数百万人口。
神药庄位于青州城以西,占地十万亩,楼阁成群,足有上万间之多,皆是雕梁画栋,东西、南北各有一条穿山游廊,将这十万亩庄园连接。
在最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庄主大殿前,十二位卫士持长戟侍卫,倘若有来人不经通传擅入大殿,皆杀无赦。
一位相貌在五十岁的男子跪在大殿门前,未敢擅入,这人眉宇间深藏忧愁苦恼,显然有急事要见神药庄主,可庄主似乎不愿见他,他已在这里跪了三日三夜。此人正是神药庄青峰县城分支的另一位管家,姓孙名鸣。
侍卫长见孙鸣三日三夜来不吃不喝,大有不见到庄主就饿死此地的心意,他心中有些不忍,劝说道:“孙管家,你还是请回吧!庄主他老人家这几天要办的大事急事可不在少数,你何不迟些日子再来。”
孙鸣摇摇头,朗声说道:“我家七爷乃是庄主的亲弟,如今命陨天应教太上长老之手,这算不算得大事急事?”
侍卫长哀叹一声,说道:“有些事儿,我们做属下的,还是勿要沾染的好,何况七爷已死,你也已跪了三日三夜,算是尽忠了,这就回去吧。”
孙鸣昂头说道:“七爷待我不薄,若是见不着庄主,我宁死在这里。”
就在侍卫长还待劝说几句的时候,里面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女丫鬟走了出来,通传道:“庄主有命,请孙鸣管家入内询话。”
孙鸣跪了三日三夜,饶他练体有成,却也感到腿脚有些疼痛,一时间竟站不起来,侍卫长将他扶了起来。
那丫鬟道:“稍后庄主还有急事,烦请庄侍卫长将孙管家扶进去。”
大殿由十八根大柱支撑,其内甚为广阔,殿中有数百把太师椅,大殿之上则有九十九层阶梯,九把黄金大座居于其上。
此时,正中那把黄金大座上端坐着一位中年人,身着大蟒黄服,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严,似神圣不可侵犯。
孙鸣见了这男子,立即跪在地上叩首大呼道:“七爷遇难,请庄主主持公道!请庄主主持公道!”黄金大座上的这人,正是神药庄主谢千年。
谢千年淡淡道:“你要说的事,我都明白了,几日前已有探子向我回报了此事。”
孙鸣悲道:“七爷无辜遭祸,他是您的嫡亲兄弟,请庄主放弃前嫌,念念儿时的情分……”
但他话未说完,谢千年就猛地一拍座椅,呵斥道:“我与七弟手足情深,又何来嫌隙,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胆敢造谣污蔑。”
孙鸣见庄主发怒,肝胆欲裂,不住叩首。
谢千年叹了口气,似乎怒气已消,他说道:“念在你为主心切,此事我就不追究了。然天应教势大,实不在我庄之下,想要讨伐非是小事,须过些时日我与庄中太上长老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孙鸣道:“七爷死得惨,七少爷如今也不知道在何处,恐已落入天应教一众恶徒手中,望庄主早做决断,晚则悔矣!”
谢千年又是勃然大怒,喝道:“你这恶奴,你屡次催促我与天应教动干戈,却是何意?老七是我嫡亲兄弟,难道我心里不悲愤吗?可是这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与族中太上长老、长老们商议才可定夺。”
孙鸣昂头道:“庄主说是七爷兄长,只怕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此事已过多日,如今还不发兵相救,恐那七少爷谢文良也被杀了宰了,七爷就成了断子绝孙的孤魂野鬼了。”他一时悲愤,不禁责骂起庄主来,这可是犯上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