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迎面驶来的两艘船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这两艘船似乎与船尾的湖匪不是一路,船尾处的湖匪使劲冲这里叫骂,责备他们捞过界,并要求他们报上名号,但来船一声不吭,闷着头向这里冲。后面来的两艘船是中型货船,船甲板上站了二三十名壮汉,这二三十名壮汉服装整齐多了,一水的青布大褂,头上裹着黑头巾,脚下蹬着薄底快靴,腰上扎着宽大的腰带,手里提着同样的狭长朴刀,甲板上还有一个人手里提着虎爪,做出一副投掷的模样,看来准备攀帮厮杀,幸运的是,对面船上没有远程武器。时穿招手唤过凌飞与黑人仆妇,用不同的语言询问二人:“你们能把枪打的多快?”凌飞与黑人仆妇回答的话都是同样:“这要看子弹装填有多快。”“打吧,不要损坏了船,别担心装填问题,有多快打多快。”乒乒乓乓,爆豆似的枪声响起,凌飞打得欢畅,只管开枪的生活真是快乐,他打完一枪,就手将空枪丢下,印度管家会递上一杆装填好的枪,而时穿就在旁边向八爪鱼一样的快速装填火枪。耳边枪声震耳欲聋,黑人仆妇也开枪了,射击速度比凌飞还快,准头居然比凌飞还高,凌飞憋了一口气,加快了射击速度,硝烟越来越大,时穿的坐舟处于上风头,约向下行驶,几乎钻入硝烟中。凌飞已经看不见了,眼前一片呛人的烟雾,他放缓了射击速度,正在此时,他听到身后的枪声——师傅开枪了。时穿的射击速度更快,现在,同样看不见得黑人仆妇也停止了射击,开始装填火药,眼前依旧是浓浓的硝烟,枪管越来越烫,凌飞纳闷的望着时穿,发觉时穿眼前也是白色的硝烟,但时穿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浓雾一样,毫不犹豫的端起枪射击着。凌飞停止了装填,紧接着,黑人仆人也不约而同停止装填,凌飞一张嘴,刺鼻的硝烟灌入嘴中,他剧烈咳嗽着,艰难的说:“咳咳,师傅……枪管太烫……无法装填。”浓浓的硝烟让凌飞只看见鼻尖大小的位置,硝烟刺激的他双目流泪,此时枪声停顿,凌飞努力用耳朵寻找着师傅的位置,同时剧烈的咳嗽着。此时,船舱之中,几名举人担心的探问:“不会有事吧?外面怎么打的如此激烈?”轰隆一声爆炸,船尾的凌鹏再次投掷出了手雷,硝烟裹入了船头,船尾的两艘船趁机靠近了点,打算来捡便宜。凌鹏这几天练投掷也不是白练的,他投出去的手雷虽然没有时穿那样鬼神般的准确,但这颗手雷也落在船头前方,爆炸声中,湖匪船只的金属撞角被炸飞,船头炸出一个豁口,开始进水下沉,与此同时,甲板上三两名湖匪被爆炸捎带上,捂着脸滚倒在地下呻吟。经过了徐州之后,凌鹏特地采购了些碎铁片、铁屑,以代替铁砂。这些细小的铁屑被爆炸溅飞后,比铁砂还厉害,铁砂分量轻,溅射的不远,即使溅到皮肤上,如果运气好,顶多烫成一个麻子,但铁屑直到坠地前,依然有杀伤力,这些铁屑钻入皮肤后……考虑到这时代的医疗水平,伤者已基本无救了。舱内,黄煜手有点哆嗦,他强作镇定,自我安慰的说:“没关系,时长卿最厉害的是近身搏击术,我们那里的衙役们都曾亲眼看过——挨了他一拳脚的人基本无救。”凌鹏那一解的举人轻轻松了口气,黄煜这一解的书生却来拆台,一名举人轻声说:“可那是在岸上呀,我承认时长卿陆战无敌,如今在水上,就有点难说了。”什么时候都不缺乏悲观主义者啊,悲观论一出,船上的人又慌乱起来了,有人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不好,枪声停了,莫非是歹徒靠帮,已经跳上船来。”黄煜强作镇定的反驳:“不可能,我以前坐过船,船上人走动起来,船身要摇晃,刚才只摇晃了一下,仿佛是一个人从咱们船上跳了出去——这个人力量很大,甚至让船身下沉了一点,我猜一定是时长卿跳出去厮杀了。”黄煜猜的不错,硝烟散尽,凌飞已经发现时穿的身影出现在敌船上,他像一道闪电一般,挥舞着朴刀,从船头奔到船尾,紧接着,他从船尾又跳了出去,跳向后面那艘船。目的不是湖匪船老大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什么,话语立刻转了个弯,似问似答的很含糊不清。而时穿对此只是摇头不语。这场追逐战持续多日落时分,前方湖匪那艘船,拐来拐去,拐到芦苇丛中,船老大气馁了,半是惋惜半是遗憾的劝解说:“承信郎,夜里行船本就不安全,这芦苇丛中九曲十八弯,黑灯瞎火的,万一转舵不及时陷在里面,那就全完了。”时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吩咐:“贴着这芦苇丛走,继续前进。”船老大眨巴眨巴眼,咽了口唾沫,勉强说:“大郎,我们回去吧,俘获了两艘中型船,你一艘我一艘也值了,刚才那群湖匪进的是这个沟叉,我们继续前行为哪般?”时穿一揪船老大的肩膀,与他亲自来到船舵跟前,二话不说命令:“你来掌舵,听我的号令。”时穿不停的发出左舵、右舵的号令,船几乎贴着这片浅滩前行了约二里,时穿吩咐收帆下锚,并在桅杆上挂起了三盏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