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话跟后一句话完全不相干,但豆腐西施心中一喜,终于,可以谈到正题了,她松开了手,不满的瞪了时穿一眼:“楚州离这可远着呢,高老爷闹不到海州来……自然是要嫁的,可是,奴家心里也很忐忑,七嫁了,再嫁一次,万一再出什么事,那可不是又害一人。”时穿甩一甩头发,沉思的说:“战争一起,大量的流民必定四处躲避战火,楚州邻近的州县,只能往江北跑,这几个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江北,海州岂能避免……要不然试婚吧,就是两人住在一起,先试试,等有了孩子再谈成婚的事!”豆腐西施收回了手,神情慢慢的严肃起来:“一个小小的叛乱,怎可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啐,那不成了通奸了吗?这是什么馊主意?”没错啊,豆腐西施的心态,也是大宋多数人的心态。北宋末期,经济是越来越繁荣的,沉浸在繁华盛世当中的老百姓与官员,都不会想到这场不起眼的动乱,会蔓延十几个州县,持续十多年。“我这次缉捕曾癞子,发觉曾癞子脚上穿着一双绣着莲花的鞋——鞋底绣莲花,很奇怪?海州城附近信仰白莲教的有很多吧……算不算通奸我不知道,但若有了孩子,哪怕你又克死一个男人,有个孩子在身边,你也不用害怕老无所养,以后嫁不嫁都成。”豆腐西施回答:“白莲教啊,这名字古怪,不过,服饰上绣上莲花,这习俗景教有,摩尼教也有。景教都是海商信仰,也有些读书人信,毕竟这宗教,曾被大唐皇帝推崇过。但乡野之间还是信仰摩尼教的多点,常常是几村结纳在一起,形成一个莲社……嘻嘻,说起来,命硬的男人奴家只见过一个,就你了,拐子敲蒙了你,打傻了你,你都死不了,现在还活蹦乱跳,成了‘大将’……说起通奸这回事儿,别人奴家不信,担心他占了便宜翻脸不认帐,大郎我是信的,你照顾这么多女孩,发乎于情,止胡于礼,不如,咱俩通奸吧。”时穿截断豆腐西施的话:“那么,每一个莲社的首领,乡民称之为‘老爷’,每次白莲教集会,乡民称之为‘拜老爷’——高老爷的称呼,就是这样来的……咱俩通奸,值得考虑,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身家有身家,这买卖,不亏啊。”豆腐西施惊喜万分:“郎君这是许了,那……咱俩什么时候开始?”时穿稍停了一下,摇摇头,似乎对豆腐西施打破对话的默契很不满,他继续说:“白莲教组织非常严密,至今人们光知道高老爷造反了,却不清楚这位高老爷是否真的姓高,本名叫什么,年龄多大,在这种情况下,官军剿匪,首战必败无疑……这个,在城里,在大家眼皮底下的……”“眼皮底下,才方便……”豆腐西施用胸膛蹭着时穿,媚眼如丝:“半夜三经,我留个门,你偷偷来去,真是……”正说着,黄娥领着环娘转回来,吓得豆腐西施连忙端正了身躯。黄娥一进门,看到豆腐西施满脸发情状,脸一沉,正想说什么,环娘蹦蹦跳跳,伸着五个稚嫩的手指呼喊:“五百贯,顾三娘愿意五百贯卖宅子。”豆腐西施愣了一下,眼睛马上亮了起来:“郎君要在豆腐巷置产,太好了,顾三娘那栋房子,少说也在八九百贯上下,她肯五百贯卖你,实在是便宜了……嘻嘻,这下子好了,这下子,全成了!”哥哥要置产,哥哥有了自己房子就能搬出豆腐西施这骚货的院子……黄娥想到这里,也笑容满面:“顾三娘手快,附近的邻居都签字同意她卖房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如果我们出面买房子,连这道手续都省了,只要拿钱过去,就可以立契约——只是顾三娘说,她新买的房子三个月后才能收拾好,希望我们能让她再住三个月。”豆腐西施怂恿:“便是许那顾三娘再住三个月,也值啊三个月租金才多少,顾家那座院子里有四个套院,前后都临街。后院的老大媳妇、老2媳妇,还有顾二婶,顾小七娘原先居住的院落,都挺整齐的。郎君搬过去自己住,以后连孩子成家的屋子都有了。”当然,时穿若是在豆腐西施隔壁置产,那以后通奸就方便了……嗯,就是时穿万一被豆腐西施“克”死了,死去老公的产业就在隔壁,那不是更方便兼并吗?宋朝让人震撼的亲情众人都说这笔买卖好,这笔买卖当然进展的很快。,这笔买卖就算完成了。因为这桩买卖,顾三娘倒是重新回过气来,望向时穿的目光不再躲躲闪闪,甚至还有兴致寒暄,她堆起笑脸,没话找话的问:“大郎,我家小妹过去多承你照顾,如今她在王相公府上很是受宠,已经开始协助王夫人管理家务了。她倒是常想着在大将这里受教诲的日子……”顾小七娘总共在时穿这里学了不到一个月,时穿能教她的也就是一套乘法口诀而已,而后发了几本书而已,他不信凭借一套乘法口诀,顾小七娘就能在王相公家里当家。不过,时穿还是接受了顾三娘的恭维……一套房子便宜三十万钱,便是被顾三娘再告发一次,也值了。“在下不敢居功,小七娘能有今天,还是顾二婶多年的教导,怎么,小七娘如今很得意吗?”时穿的话里充满拒人千里的味道,顾三娘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回答:“大郎赠送顾小七一套女书,王相公看了很赞赏,还说有机会想见见大郎。我家小七也因此受王相公看中,帮助府里教养王相公家中未婚小娘子。家母常常念道时大郎的这份恩情,还说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如今她正在新家里,帮助收拾房子。”时穿随口回答:“哦,原来如此,你家小七娘受王相公重视,所以才想搬去王相公家附近居住。好主意,这样一来,你就是出嫁了,父母兄弟也可以得到王相公的照顾。”顾三娘再三感谢之后告辞,等她走后,院中的小娘子们得到消息,纷纷赶来祝贺。傍晚时分,林翔与黄娥父亲的管家也获知了消息,一起赶来祝贺,林翔满意的说:“贤侄这下子也算是有产业了,好好,我的家眷接来之后,要拜托贤侄照顾。”黄娥立刻触电般跳起来,恼怒的说:“舅舅,你现在租的房子不好使吗?大郎新买的房子,要三个月后才能腾出来,这段时间舅舅还要安心住在宅宿务的上房……”时穿摆手制止黄娥,随手拿出两块银挺、一叠交钞,少许碎铜钱,一起塞给林翔。因为林翔称呼他为贤侄,所以时穿的称呼也变了,他口称:“舅爷,这是三百贯钱,大约够赶考的费用了。”林翔愣了一下,他慢慢的伸出手来,将那些银钱收起来,叹着气说:“舅父无用啊,竟要靠贤侄豁出命去捕盗,才能凑足路费……贤侄放心,这笔钱,我一定会还你。”将这些钱揣到袖中,林翔冲黄娥拱手:“甥女,我明天就动身,舅父这科一定努力,不挣一个衣冠,绝不回乡。”林翔拱一拱手,决绝的告辞而去。他一走,黄娥的双肩立刻塌了下来,露出放松的神情:“这下好了,我以后每晚都可以住在这里了。”林翔走了,那位老管家孙伯还在,他听了这话,神色焦急的上前阻止:“那不行,姑娘,老爷马上快上任了,还是给老爷留点体面。”黄娥瞪着老管家:心说:你知不知道,这屋里有个狐狸精时刻不停走动着?瞧,我一时没看紧,那狐狸精已经挨到哥哥身边了,我再不过来盯着,她一定能爬到哥哥床上?老管家毫不退缩,心说:娥娘,嫁谁不是嫁?姑娘的名声比天大,名声好了,便是嫁不成时大郎,自然有李大郎张大郎王大郎。万一瓜田李下,被人怀疑了,毁了名声,就是嫁了时大郎,今后你在他屋里能抬起头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