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官员前来给全体拓荒民办理户籍,说没有地名不好办,但拓荒民们谁也没觉得不
好办。不仅如此,他们还拿着镰刀锄头在公用木屋集会,做出&ldo;不给居民点取名&rdo;
的决议。那官员也没办法,只好根据居民点旁边一条河有十二道瀑布,取名为&ldo;十
二瀑居民点&rdo;上报道政府。自那以来&ldo;十二瀑居民点&rdo;(后改为十二瀑村)便成了
这里的正式名称。但这当然是很久以后的事。还是回到明治十四年来。
这地带夹在两座呈60度角的山之间,正中有一条很深的河谷穿过,光景的确像
&ldo;屁眼&rdo;。地面拉拉扯扯长满毛竹,高大的针叶树在地下盘根错节。狼、虾夷鹿、
熊、野鼠以及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鸟到处走来晃去,寻找不可多得的树叶、肉和鱼。
苍蝇蚊子实在多得不行。
&ldo;你们真要在这里住下来?&rdo;阿伊努小伙子问。
&ldo;那当然。&rdo;农民们回答。
原因自不清楚,总之阿伊努小伙子没有返回出生的故乡,直接同拓荒民们一起
留了下来。著者推测出于好奇心(著作屡屡推测)。不过倘若没有他,拓荒民们能
否度过那个冬季都大可怀疑。小伙子向拓荒民们教冬季野菜的采集方法,教防雪方
法,教在冰河上捕鱼的方法,教狼套制作方法,教驱逐即将冬眠的熊的方法,教根
据风向判断天气的方法,教防冻伤方法,教巧烧山白竹根的方法,教按一定方向砍
伐针叶树的诀窍。这样,人们承认了小伙子、小伙子也恢复了自信。后来他同一个
拓荒民姑娘结婚,有了3个孩子,改姓日本姓。他已不再是&ldo;月之圆缺&rdo;了。
可是,尽管有阿伊努小伙子如此大力帮助,拓荒民们的生活也还是极其艰苦的。
8月,每家每户都建好了自己的小屋,但也不过是用长短不一的劈开的木桩架积起
来的罢了,冬天里雪花毫不留情地吹进屋来。早上起来枕旁积雪一尺多厚也不是什
么稀罕事。棉被一家基本只有一张,男人们生起火,就在火堆前合衣睡在席上。手
头粮食吃光后,人们刨出河鱼,挖开积雪寻找变黑的蜂斗菜和蔽菜来吃。这年冬天
格外寒冷,但没一个人死去,也没发生争吵和抱怨。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与生俱来
的贫穷。
春天来了。两个孩子降生,居民点人口成了21人。孕妇产前之小时还在田野里
劳动,第二天早上即已上工。新田地里种上稗子和马铃薯。男人们砍树烧根垦荒。
生命从地表探头,长出嫩嫩的果实,人们舒了口气。而就在这时,一群蝗虫飞来。
成群结阵的蝗虫翻山而来。起初看上去犹铺天盖地的乌云,继而伴随着&ldo;呜呜&rdo;
的地鸣声。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唯有阿伊努小伙子清楚。他命令男人们在田
里四处生火,叫把所有的煤油浇在所有的家具上点火烧着。又叫妇女们拿锅用擂槌
猛敲。他做了大凡能做的一切(如事后人们公认的那样),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几
十万只蝗虫落在田里把庄稼一阵大吃大嚼,什么也没剩下。
蝗虫离去后,小伙子伏在地上大哭。农民们无任何人掉泪。他们把死蝗虫收在
一起烧了,烧罢马上接着垦荒。
人们又靠吃河鱼吃蔽菜蜂斗菜熬过一冬。又一个春天转来时有3个孩子降生,
人们照样外出种地。夏天蝗虫再次飞来把庄稼吃个精光。阿伊努小伙子这回没哭。
蝗虫的袭击第3年总算停止。霍雨浇烂了蝗虫卵,但同时也给庄稼带来灾害。
转年发生大规模金龟子虫害,下一年的夏天异常阴冷。
看到这里,我合上书,喝一罐啤酒,从旅行包里掏出蹲鱼子盒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