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转身离开,才将门合上,回过头,却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院中。
天有些黑,灯笼有些暗,越清河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倒吸一口气:“石沧廊?”
石沧廊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月光被云层遮蔽,只剩一缕微光。
“她,睡下了?”
石沧廊有些艰涩的声音响起。
“你……来了多久了?”越清河听这句话,不像是刚刚才过来一样。
“四夜。”石沧廊眼下盖不住的黑圈。显然是许久没有睡过觉了。
越清河吃惊,三月公主才来四天,也就是说,他每晚都在这里守夜?
“你,知道她的身份?”越清河犹疑地问。她感觉,如果她不问,恐怕有些事情,就不会有答案了。
“我知道。”石沧廊低声回答。
“你既然知道……”越清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随后意识到屋里还睡了一个人,又压低,“那你为何不现身?我一再招你入宫,为何躲避?”
“我……”石沧廊也在犹疑。
“你可知,她五年前便心系于你,为了见你一面,不惜出兵伐晋!”越清河的声音即使压低也能清晰地感受其中的愤怒。
“她为了你!做到这样的程度,连她的国家尊严都可以抛弃,可是你却要娶别的女人!”越清河振振地控诉。
多日来心头的问题全部倾泻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庭中树都秃了,没有枝叶的阻挡,风就这样直接灌过来,有种恐怖的气氛。
“是啊,”石沧廊有些恍惚,“我为什么还要去娶别的女人。”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像是在自我询问。
“石将军,我知道我在宫中,你帮了我许多,这些,不仅仅是你的职责吧!我猜,是因为我是她的妹妹,所以你才对我格外关照,对不对?其实,你也是爱她的,对不对?”
越清河上前一步,逼视他。
然而,石沧廊却像没听到一样,转身,摇摇摆摆地往外走去。
留下越清河莫名其妙地站在台阶下。
又一阵风吹来,带来微弱的,飘渺的回答:“我自然,是爱她的……”
我何尝,又不是爱了她整整五年?
有些事情,不可说,不能言。
我们只能不断地牺牲一些,才能换取一些。或许会对不起一些人,又或许唯独那个人不能辜负。
石沧廊抬头,弯月掩盖在厚重的云层里。
他露出一个无力的笑。
安能两全?安能两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