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射来了一支。
赵瑶痛苦地倒地,这支箭,用了十足的力道,射入了她的小腿。她浑身抖成一团,再也支撑不住了。
耳旁是得得的马蹄声。顺着马蹄往上看去,坐在马上的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眼眸,夜色之中,泛着冰冷诡谲的光泽,仿若诱人堕落的魔,幽深迷人。
“还跑吗?”他垃起了弓弦,漫不经心地问道。似乎只要她开口说个‘是’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再补上一箭。
这人。。。。。。
她猛地睁大了眼,这人,不是在齐国临淄碰到过的人吗?那个当街吹起了口哨,引得田相车马失控的人吗?尽管他的中原音说得很标准,但还是带了些口音,此刻,她更是确信了这些人的身份。
是与狼为伴,多年来一直是中原各国头疼的对象,驰骋在广阔草原间的凶悍部落——戎族!传闻这个民族作风彪悍,不通风化,冷血无情,而现在她居然落到了这些人的手中。。。。。。
那人也是一惊,斜睨了眼,大声笑了:“原来赵国的公主就是你?”
赵瑶眉心紧皱,这些戎人真是胆大,知道她是公主还敢和姬允做这笔交易?更最为可笑的是,周国常年遭受戎族侵扰,姬允这算不算通敌叛国了?
那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明明都痛得脸色惨白了,这女人的眼神还是这样倔强。他呵呵笑了:“你不哭不闹,咬牙切齿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草原上被狼咬伤了的母羊。”
母羊?
呵,戎人自诩为狼,羊不过是他们的猎物而已。
“你想怎样?”她眼光如刀。
他微微勾嘴,真是只警惕的小母羊啊,弯腰一捞,将毫无反抗能力的赵瑶仍在了马背,回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按住她的后背,淡淡一笑,“哦,忘了告诉你,我是这片草原的主人,戎族之王。”
是戎王。。。。。。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忽然,后颈一痛,她的眼前陷入了漆黑之中。
见她无力地倒下了,戎王对着他的属下吩咐道:“把赵国公主在戎地的消息散播出去,要快!”
“是!”
戎王抬头,目光望向了很远的地方,回过神来时,他拔去了赵瑶腿上的箭,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飞奔回去。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已是三天之后。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的赵瑶,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终于能喘口气了。雨势凶猛,不得不扎营暂避,她坐在帐内,愣愣发神。
戎王甩了雨水,毫不顾及什么‘男女有别’的屁话,大大方方地坐在她旁边,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在想你的男人?”
赵瑶没心情理睬,她抬头,目光投得极远,好似要透过这片雨帘,望到她遥不可及的地方。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秦国,也有人同她一样,静静地赏雨。
雨雾弥漫,那人身上的一袭纤尘不染白衣,像极了天空中的浮云,高贵出尘,似乎多望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他推开了窗伸出了手,冰凉的雨水侵蚀入内,打湿了他肩上的发,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挥去,毫不在意。
忽然,他身形一滞,如玉的脸庞闪过了一丝痛苦。
廊上的阿宝面色一变,不好,都怪自己未出声提醒,公子是淋不得雨的。他脚步飞快地入内,扶住了微颤的公子歧,急忙说道:“公子,怎么样?”
“无碍,老毛病了。”赢歧轻轻笑了。
“什么老毛病,不就是那次公子忽的那一箭!”阿宝愤愤地脱口而出,抬头,见公子眼神微暗,他赶紧闭了嘴。
公子自从受了那箭,伤是好了,但每逢雨天,肩膀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任何药石都无效,只能缓解。阿宝无奈地叹气,端来药:“公子,趁热喝吧。”
赢歧微微蹙眉,他是不喜欢喝药的,但想着阿宝费了好大的劲才熬出来的,也不忍辜负,点头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