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下的叫喊声反而停了下来,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屏息看着台子中央的情况。似乎那位大家口中的酒儿姑娘是一位将要从天而降的绝妙仙子。连卫卿笑也支着下巴,等待着那个女子的出现。
只有晴马看到夜锦衣此时的状况,起身道:“我让侍女在客房准备些热水,也好让公子净净手。”
“也好。”夜锦衣也站起身,看向目不转睛看着下面的卫卿笑,“我去去就来。”
走进客房,一盆子热水已经备好,放在桌上。
夜锦衣径直走过去,将手放进热水里仔仔细细地清洗掉上面的酒渍。而晴马亦尾随而至,踏进客房之后确认四周无人才关上房门。
“公子来此应是为了绝崖山庄的事。”晴马从一旁抽过一条干净的帕子,斜倚着桌子,候在夜锦衣旁边问。
“晴马老板很聪明。”夜锦衣直起身,将手上的水渍轻轻在盆中甩干净,才接过晴马手中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火舍去查此事,想必很快便有结果。”
“这是一桩案子没错,我倒不知还有其他的案子。”夜锦衣将手里的帕子丢进水盆里,转过身来,眼神冷冽地看着晴马。
“出了什么事情,水引会亲自去查?”夜锦衣冷声问。
晴马面色犹豫,有些局促地站着,看着窗花没有回答,许久之后夜锦衣才看到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外面大厅中隐约可以听见的丝竹声不知因何故戛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极大的喧闹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桌子上盆里的水还散着热气,那块帕子飘在水上,不多时,便沾上水,服服帖帖地沉进盆子里。
“咣当。”
盆子被打翻在地上,里面的水尽数洒出,在地上淌着,有些恰恰溅在夜锦衣的衣角,留下星星点点的水渍。
空气越发凝重,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夜锦衣安静了许久,脸上的怒气才尽数被隐藏起来,然而只是隐藏起来,却并非是消退。那些影响他判断和思绪的东西总是被藏匿在他心底最深处,不曾被人发觉。
他低下头,拳头在袖中攥地紧紧的,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抬起头,脸上又重新带着温润的笑意,他走向门外,冷声道:“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人带着伪装久了,怕是就分不清什么是假面,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
晴马扫了一眼被打翻在地上的水,摇摇头,也随着夜锦衣走出房门。
大厅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在大厅中等着酒儿出来的客人全都忌惮地退到一边,有几个异域打扮的人站在大厅正中央,拿着刀剑颇为霸气地盯着台上的人。
台上如今站着两个人,卫卿笑和一个戴面纱的绿衣女子,看样子,似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卫卿笑将那绿衣女子护在身后。
“看来是有人想闹事。”晴马大致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却没有打算立马下去处理,只是抱臂继续观察情况。
长安位于关中之首,各路人马来来往往,这样的地方往往鱼龙混杂,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是商品流通最快的地方,自然也会是各色人物流通最快的地方。
这样的事情晴马已经见多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夜锦衣扫了一眼下面,看到那个戴面纱的绿衣女子,忽然觉得眼熟,才发觉她是比武招亲那日借给自己竹伞的姑娘,又思及她便是晴马口中那位舞姬酒儿姑娘。
未免太巧。夜锦衣心里冷笑。
“小子,知道你爷爷我从哪来吗?招惹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一个为首的闹事者将手里的大刀搁在自己肩上,趾高气扬地开口。
卫卿笑拿着骨扇在手里摇摇,笑笑:“爷爷我还真不知道你这孙子是从哪滚来的?”
“你小子说谁呢?”那人旁边的几个随从听到这话,拿剑直指着卫卿笑。
那个为首穿着锦袍的人看起来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两声道:“我,从宣化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