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中行先生!”一众大臣真的向中行说致谢了。
这些大臣中,有不少人瞧不起中行说,可是,若不是中行说及时提醒,一众君臣慌乱之下,必然酿成惨祸。他们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也是中行说来到匈奴这么多年,第一次得到这么多匈奴的认可。
“不敢!不敢!”中行说忙还礼,一脸的喜悦,从此以后,他在匈奴的地位将会更高,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他了。
“你们说,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军臣单于虎目中光芒闪烁,紧紧盯着一众大臣,开始问计了。
在匈奴牧民的冲击下,匈奴大军已经乱了。而且,随着被冲击的匈奴军队越来越多,混乱就象巨石砸出的水波,迅速扩大,六十万大军差不多全乱了。
六十万大军不仅乱了,还给不停的压缩空间,挤作一团。
就算是这样,匈奴牧民仍是不停的朝里面冲,恨不冲到最核心的地带去。
在如狼似虎的汉军面前,匈奴牧民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除了逃还是逃,要他们不往里面冲击都不行。
望着混乱不能成军的匈奴大军,一众大臣的眉头又拧在一起了。如此乱象,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要说他们,就是起冒顿这个匈奴历史上最为伟大的单于于地下,也是束手无策。
“左贤王,你可有妙策?”军臣单于扯起嗓子,冲伊稚斜问计。
伊稚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然的摇了摇头,一脸的黯然之色。
左贤王以多智著称,连他都没有计策,还是一脸的惶然之态,这是无解的证明,军臣单于一颗心直往下沉,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在地上。
战场上,讲的是实力,光有激情和不怕死的精神还不够,还要好的办法。
一众大臣个个呆若木鸡,哪能有一丁点办法。
军臣单于无奈之下,只得朝中行说望去。只见中行说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正打量着龙城的情势,双眉紧拧,正在思索。
中行说无数次解过军臣单于的危难,军臣单于不由得精神一振,大声问道:“中行说,你可有妙计?”
中行说没有说话,仍是在打量,一双眼珠不住转动。
“中行说!”军臣单于厉喝一声,仿佛惊雷炸响,群臣不由得一个哆嗦。
“大单于。”中行说一惊而醒,忙冲军臣单于施礼。
“中行说,你可想到计策了?”军臣单于一脸的期冀之色,中行说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就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
不仅军臣单于如此表现,就是伊稚斜,还有一众大臣,谁个不是如此?
“大单于,要解眼下危局,并非无策。”中行说的话才一出口,军臣单于一众君臣长吁一口气。他们对中行说是信服的,中行说说有办法,肯定有办法。
“快说!快说!”一片催促声响起。
“大单于,你请看。”中行说右手朝山下一指:“中间是我们的大军,那里是牧民,汉军在外面。周阳用心何其毒辣,他这是把大匈奴的牧民当牛羊一样驱赶过来……”
“周阳好狠毒,他竟然要让大匈奴的子民自相残杀!”军臣单于双手紧握成拳,握得格格响。这种大混乱,必然死伤无数,死上几十万人不会有问题,军臣单于尽管杀人如麻,也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大单于英明!”中行说赞一句,话锋一转,道:“这仅仅是周阳一个不重要的用心,周阳真正的用意便是用大匈奴的牧民来挤占大匈奴勇士的地界。大匈奴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全是骑兵,要是没有足够的地方,就没法驰骋,就发挥不出威力。”
骑兵必须要有开阔的地势,足够的空间,才能发挥出威力。驱赶匈奴牧民,让匈奴牧民来挤占匈奴大军的空间,这绝对是一着妙得不能再妙的高招。
“格格!”军臣单于嘴里发出一阵咬牙声,问道:“你说,要怎样才能发挥出大匈奴勇士的威力?”
“大单于,容奴才讲个故事。”中行说微一沉吟。
“讲故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讲故事?”军臣单于右手按在刀柄上,狠狠的瞪着中行说,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竟然还要讲故事,谁能不着恼?
“你真会挑时候!”伊稚斜一向对中行颇多赏识,仍是忍不住喝斥一句。
“大单于,这故事一说,大单于便知如何做。”
中行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埋怨似的,自顾自的道:“在春秋之际,楚国和晋国是天下最强的霸主,两国经常发生战争。楚军趁着天未亮之机,突然杀到晋军寨前,列开阵势,准备大杀一场。晋军给堵在营地里,军队无法列阵,不能应战。晋军把帐幕拆了,把军士做饭的灶拆了,就有了足够的地界。晋军用此奇策,打败了楚军。”
“你这奴才!你心情真好,这时候还讲春秋时的旧事……”军臣单于恼火的斥骂起来,一句话未骂完,倏然住口,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
“嘀嗒!嘀嗒!”
冷汗滴在冰雪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军臣单于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壮硕的身躯犹如风中落叶一般,不住颤抖。
中行说,伊稚斜,还有一众大臣,冷汗滴下来,发出“嘀嗒”的声响。
中行说的计策,就在那个故事里面,他们不会不明白。这计策不要说执行,就是想想,也是让人从骨子眼里感到冰凉,个个惨白着一张脸,强撑着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