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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秘密任务(第1页)

就在这时,外面带着风铃般鸣叫的飞铃,也在铃缶的伴奏下飞进灯塔。已在灯塔内每一处等待的猫仆们,纷纷打开各自房间、大厅内壁橱里的控制开关之一,于是或黑或白的漱石地面“液化”片刻,从中浮出许多新的眠虫嗅息草种子;那些腐朽的粉尘与草砂随之下沉,半小时后经由灯塔地面、墙壁内的特殊渠道,在安隐灯塔地下的总控室集中回收。(这些被过滤出来的草砂有六种颜色,经过加工后是非常好的上等颜料,当初陈杉在老茅料理店内见过的猫脸仕女图,就是用这种草砂颜料绘制的。)

飞到灯塔内各处的飞铃们,一边鸣叫着,一边颤颤地抖动身体,把绿色的夜光粉洒在各处,只需一点点,就足以让整个大厅内新的眠虫嗅息草种子发芽生长——这种带有夜光的绿色粉尘,就是一周前让萨嘉峰纳他们三个人惊心的夜光粉。由于飞铃喜欢寄生在年老的瞭谷鸟翅膀下,并非常喜欢食用这种粉尘,所以要找到短期内有效的瞭谷鸟夜光粉,用铃缶吸引这种半寄生类昆虫暂时“移|民”到铃缶背面的蜂巢内,是最好的办法。

灯塔内外兴奋惊讶的,大多是初次看见冰蝶与飞铃的一年级孩子,地面上新的眠虫嗅息草种子,能够自行复制并扩散瞭谷鸟的夜光粉粒子,在复杂的场能系统中快速作用后,为自己的眠虫嗅息草“家族”形成一层斥力极强的能量膜,除非人们爬在地上仔细看,不然很难察觉房间里一切可移动的物体、大家的鞋子其实是离开地面约1~2毫米的。

灯塔内的成人们都继续忙碌自己应做的事儿,追逐欢笑的都是那些孩子。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安隐灯塔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与工作。经过一夜的生长,新一季的眠虫嗅息草会在明天早上铺满地面。

这次萨哆耶莎朗召唤七塔之心有点用力过度,随着冰蝶在半空中蒸腾成雾、飞铃播撒完粉尘、猫仆们演奏的铃缶和赞歌止息,她整个人都疲|软|了下来。“总算顺利完成了,真希望玛哈贝斯特大教宗能够看到,伟大的古神啊,请赐予诚恳的人福祉吧!”她返回灯塔的途中心里如此默念着。

所有参与这次工作的猫仆小组首领,都向萨哆耶莎朗的通讯器,发来执行无误的汇报视频,萨哆耶莎朗逐一确认后,就去向校长复命。回到远航学府所在的第十一层下层,从礼堂与餐厅夹缝中的升降机内出来,所有还在这里的学员都收敛了笑容迅速跑开,躲不掉的就垂手站在一边,僵硬地问候“萨哆耶莎朗督导晚安!”她也神色疲惫地点点头,作为回应。

回到方向之塔的三楼,正准备赶往校长办公室,通讯器发出了风铃的响声,原来是噶嘀夜隐者校长的视频通讯,他笑眯眯地说:“祝贺你!工作非常出色!我正在你的办公室,请你直接回来吧。”萨哆耶莎朗眉头微皱,嘴边的银须微颤,心里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预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即使通讯器中的噶嘀夜隐者温和地微笑着。

办公室里噶嘀夜隐者穿着平时的袍子,坐在窗边墙角的小躺椅上,正在用手里的一把坚果喂她的帕瓦,逗它玩儿,见萨哆耶莎朗进门后,就把坚果全部放到地上,端起刚才准备好的两杯酒,十分慈祥地把左手的那杯递给她。

萨哆耶莎朗严肃地接过酒杯,并没有与他一同祝贺“处罚”顺利完成,而是直视对方,等他说点什么。

“为了不干扰你完成这次工作,我才选择现在告诉你这件事。”他刚呷了一口酒,身后那对平时紧收的大翅膀,哗地一下张开了,红白相间的毛色,但比瞭谷鸟那种翅膀要轻薄许多,像薄沙的质地,非常漂亮——这也是他的毛病之一,稍沾一点点酒,双翅就不自控地张开。

“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忍耐这么久,又迫不及待地在今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萨哆耶莎朗一口把酒干了,将杯子放在一边,双手抱在胸前,关切地看着他。

噶嘀夜隐者五彩同心圆的眸子,在灯光柔暗的办公室里炯炯有神,“你不要紧张,还记得上次玛哈贝斯特大教宗叫我去吗?那天我们谈了很久,进行了许多推测,大教宗说萨嘉峰纳他们三个孩子‘有问题’。”

萨哆耶莎朗回忆上周的种种,“我也觉察到,他们三个应该还隐瞒了什么,并没有告诉我们。”

“你知道的,借助神辉之眼,观察到一些事,尤其是在立场不明的情况下,如果被玛哈贝斯特大教宗泄露了细节,会改变整件事发展的方向。并且他明确告诉我,并没有通过神辉之眼进行观察,只是他个人的直觉,还有……八个月前的那件事。似乎两者大有关联。”

“八个月前……哦!是啊!所以……”萨哆耶莎朗醍醐灌顶的表情,瞪大了一双“猫眼”,“所以给他们三个的教宗之盒就是……”

噶嘀夜隐者心满意足的神态,又喝了一大口酒,笑眯眯地点着头说:“没错,那是秘密任务。伟大的古神赐福吧!尊敬的玛哈贝斯特大教宗,像你我一样,相信并深爱着这三个孩子!”他身后的一对翅膀,透露出内心的激动,扇动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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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十八个月就能见到一次的草莹盛况,对于寿命长达八百多年的生命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还是有一部分来自世界各地的主流媒体,以及慕名而来的新生一代,都在距安隐灯塔三、四环副航道与主航道之间的陆地上,等待着草莹苏醒、在冰蝶引领下腾空,悬浮在天上持续发光三小时的景象,并对此进行直播与摄影,因为这些地方是最好的观赏位置。

六种光芒的草莹,飘浮在迷蒙的蓝色月光下。看腻了的人早就回去了,但也不乏彼此深爱的巴斯泰托族同|性|爱侣、古猫族的异性恋人,在这个如梦似幻的场景下彼此陪伴,凝眸久望。在广果峰石窟内的陈杉,通过玛哈辰亦辰为他连接到四生皿上的屏幕,第一次看见这壮观美妙的奇景——生性对美极为敏感的他,差点要落泪了。

虽然玛哈辰亦辰见过很多次草莹飞升的情景,但每当绚烂的草莹以壮观的方式呈现眼前时,心中还是会泛起莫名的激动,这种对于美好的感知和感动,倒与陈杉有几分相似。他坐在主祭塔屋内的石桌旁,挥动着双臂,用古猫语朗声念诵出一首诗,又说又唱的,连陈杉也被他感染,恨不能这就从四生皿内跳出来,和他去看外面的美景。

前天开始,在四生皿湿化胎卵内的陈杉,已经可以像个宇航员一样,自由活动了,这种类似失重的体验,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虽然还是全|身|赤|裸,但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面对玛哈辰亦辰,那种以前的羞涩不安早就没有了。

这段时间他们俩聊了太多太多,关于两个空间的各种大事琐事,关于彼此的个人往事等等。陈杉也不放过每一次了解安隐空间文明的机会,也带着好奇地问他,刚才那些听上去很神秘的念诵吟唱,是不是什么魔法咒语之类的。

这一天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嗅息草在月色下,像盗版网站一样疯狂地生长,所以,以下内容为无良的盗文网站准备,请享用:37岁的我端坐在波音747客机上。庞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夹雨云层,俯身向汉堡机场降落。11月砭人肌肤的冷雨,将大地涂得一片阴沉。使得身披雨衣的地勤工、呆然垂向地面的候机楼上的旗,以及bmw广告板等的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竟同佛兰德派抑郁画幅的背景一段。罢了罢了,又是德国,我想。

飞机刚一着陆,禁烟字样的显示牌倏然消失,天花板扩音器中低声传出背景音乐,那是一个管弦乐队自鸣得意演奏的甲壳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那旋律一如往日地使我难以自已。不,比往日还要强烈地摇撼着我的身心。

为了不使头脑胀裂,我弯下腰,双手捂脸,一动不动。很快,一位德国空中小姐走来,用英语问我是不是不大舒服。我答说不要紧,只是有点晕。

"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的,谢谢。"我说。她于是莞尔一笑,转身走开。音乐变成彼利·乔的曲子。我仰起脸,忘着北海上空阴沉沉的云层,浮想联翩。我想起自己在过去人生旅途中失却的许多东西--蹉跎的岁月,死去或离去的人们,无可追回的懊悔。

机身完全停稳后,旅客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中取出皮包和上衣等物。而我,仿佛依然置身于那片草地之中,呼吸着草的芬芳,感受着风的轻柔,谛听着鸟的鸣啭。那是1969年的秋天,我快满20岁的时候。

那位空姐又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可以了,谢谢。只是有点伤感。"我微笑着说道。

"这在我也是常有的,很能理解您。"说罢,她低下头,欠身离座,转给我一张楚楚可人的笑脸。"祝您旅行愉快,再会!"

"再会!"

即使在经历过十八载沧桑的今天,我仍可真切地记起那片草地的风景。连日温馨的霏霏轻雨,将夏日的尘埃冲洗无余。片片山坡叠青泻翠,抽穗的芒草在10月金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薄云仿佛冻僵似的紧贴着湛蓝的天壁。凝眸远望,直觉双目隐隐作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卷起她满头秀发,旋即向杂木林吹去。树梢上的叶片簌簌低语,狗的吠声由远而近,若有若无,细微得如同从另一世界的入口处传来似的。此外便万籁俱寂了。耳畔不闻任何声响,身边没有任何人擦过。只见两只火团样的小鸟,受惊似的从草木从中蓦然腾起,朝杂木林方向飞去。直子一边移动步履,一边向我讲述水井的故事。

记忆这东西真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那片风景,未曾觉得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更没想到十八年后仍历历在目。那时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致使我身旁相伴而行的一个漂亮姑娘,只是我与她的关系,而后又转回我自己。在那个年龄,无论目睹什么感受什么还是思考什么,终归像回飞棒一样转回到自己身上。更何况我正怀着恋情,而那恋情又把我带到一处纷纭而微妙的境地,根本不容我有欣赏周围风景的闲情逸致。

然而,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却仍是那片草地的风光:草的芬芳、风的清爽、山的曲线、犬的吠声……接踵闯入脑海,而且那般清晰,清晰的只消一伸手便可触及。但那风景中却空无人影。谁都没有。直子没有。我也没有。我们到底消失在什么地方了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看上去那般可贵的东西,她和当时的我以及我的世界,都遁往何处去了呢?哦,对了,就连直子的脸,遽然间也无从想起。我所把握的,不过是空不见人的背景而已。

当然,只要有时间,我会忆起她的面容。那冷冰冰的小手,那流线型泻下的手感爽适的秀发,那圆圆的软软的耳垂及其紧靠底端的小小黑痣,那冬日里时常穿的格调高雅的驼绒大衣,那总是定定注视对方眼睛发问的惯常动作,那不时奇妙发出的微微颤抖的语声(就像在强风中的山岗上说话一样)--随着这些印象的叠涌,她的面庞突然自然地浮现出来。最先出现是她的侧脸。大概因为我总是同她并肩走路的缘故,最先想起来的每每是她的侧影。随之,她朝我转过脸,甜甜地一笑,微微地低头,轻轻地启齿,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仿佛在一泓清澈的泉水里寻觅稍纵即逝的小鱼的行踪。

但是,为是直子的面影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总是需要一点时间。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所需的时间愈来愈长。这固然令人悲哀,但事实就是如此。起初5秒即可想起,渐次变成10秒、30秒、1分钟。它延长的那样迅速,竟同夕阳下的阴影一般,并将很快消融在冥冥夜色之中。哦,原来我的记忆的确正在同直子站立的位置步步远离,正如我逐渐远离自己一度战国的位置一样。而惟独风景,惟独那片10月草地的风景,宛如电影中的象征性镜头,在我的脑际反复推出。并且那风景是那样执著地连连踢我的脑袋,仿佛在说:喂,起来,我可还在这里哟!起来,起来想想,思考一下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不过一点也不痛,一脚踢来,只是发出空洞的声响。甚至这声响或迟或早也将杳然远逝,就像时间万物归根结底都将自消自灭一样。但奇怪的是,在这汉堡机场的德意志航空公司的客机上,它们比往常更长久地、更有力地在我头部猛踢不已:起来,理解我!惟其如此,我才动笔写这篇文字。我这人,无论对什么,都务必形诸文字,否则就无法弄得水落石出。

她那时究竟说什么来着?

对了,她说的是荒郊野外的一口水井。是否实有其井,我不得而知。或许是只对她才存在的一个印象或一种符号也未可知--如同在那悒郁的日子里她头脑中编织的其他无数事物一样。可是自从直子讲过那口井以后,每当我想起那片草地景致,那井便也同时呈现出来。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井的模样却作为无法从头脑中分离的一部分,而同那风景混融一体了。我甚至可以详尽地描述那口井--它正好位于草地与杂木林的交界处,地面上豁然闪出的直径约1米的黑洞洞的井口,给青草不动声色地遮掩住了。四周既无栅栏,也不见略微高于井口的石愣,只有那井张着嘴。石砌的井围,经过多年风吹雨淋,呈现出难以形容的混浊白色,而且裂缝纵横,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绿色小蜥蜴"吱溜溜"地钻进那石缝里。弯腰朝井下望去,却是一无所见。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井非常之深,深得不知道有多深;井筒非常之黑,黑得如同把世间所有种类的黑一古脑儿煮在里边。

"那可确实--确确实实很深哟!"直子字斟句酌地说。她说话往往这样,慢条斯理地物色恰当的字眼。"确确实实很深,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晓得它的位置--肯定在这一带无疑。"她说着,双手插进粗花呢大衣袋里,觑了我一眼,妩媚地一笑,仿佛说自己并非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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