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此处江畔最近的大城为平洲靖阳府,他们是靠轻功去的,青阳誉自然比不上女鬼,拼尽全力较劲的模样引得女鬼心情大好。
前几次见他皆是淡然如许,镇定自若的模样,但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如今忽的发了狠,追得更凶。
其实他着实没必要觉得丢人,因为我比他更惨,像是有条无形的绳索将我拴在了女鬼身上,我的身子一直被她强行带着,不同的是,她在天上跳来跃去,恍若腾云驾雾,我却在地上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
最后摔得我四肢散架时,那条无形的绳索终于断掉了,他们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渐渐模糊,和远处的灯火夜『色』融为一体,隐约可见女鬼回眸之际脸上挂着笑容,灿若星辰,丽质如花。
我不知道他们在城里玩了什么,但她回来之后便很开心,画了一幅画,贾墨山的《故里夜火》,她将墨迹吹干,卷起塞入了画筒里。
第二日阳光极好,她坐在洞中遮眉举目。容『色』布满期许。
看到青阳誉的欣长身影出现在树荫掩映中后,她敛了神『色』。
缓步走近,青阳誉淡笑:“姑娘。”
她冷漠的将画递了过去:“我说……过,我画……的比那……个测字先……生好,你拿去……看吧。”
他没有看画,将画筒握在手中,望着她的眼睛:“姑娘昨夜玩得可开心?若是白日想必会更热闹,当真不考虑往生之事么?”
她蹙起眉头,似有怒意。
他继续道:“若重新投胎为人,可在父母襁褓中享受温暖。可重新体会这人世繁华。以姑娘的不世聪慧。想必来世也是倾世才女。”
话刚说完,手中的画筒回到了女鬼手中,他微微一愣:“姑娘?”
“什么姑娘……我年长你……四百……多岁,你叫我……婆婆都还嫌少。”
青阳誉一笑。忽的上前一步将画夺了回去,疾快退到阳光下,眉梢微扬,颇有些意气风发:“你还能夺走吗?”
“你!”
他定定看着她:“若有一日,你这洞『穴』不复存在,天下无庇荫之处,姑娘是打算被烈日艳阳晒的魂魄烟灭吗?”
“这与你……何干!”
他『露』出干净的笑容:“你的死是与我无关,但你活在世上一日,便有无数无辜百姓要死于你手。这便与我有关。”
女鬼怒目瞪他,脸上藤纹愈渐繁盛。
他自若道:“我师父功力不如你,但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高人,若遇上能将你收服的先辈高人,姑娘可想过自己的命运?”
微风『荡』来。吹起他的轻袍缓带,映着身后的琪花瑶草,别样的清俊洒脱。
她没有说话,望着他的目光由狠厉变为冰冷,他谦和有礼的垂了下眉:“我过几日再来还画,姑娘好好考虑,别过。”
挺拔修长的身影缓缓离开,女鬼静立原地,久久盯着。
我此时竟能读出她的神思,她的脑中出现了另一抹男人的身影,模糊不清,看不出是谁,也是这么转身离开,渐行渐远。
这一日她是在发呆中度过的,眸『色』凄凉无措。
到了晚上,她再度出门,以为是去杀人挖心,她下山之后却潜进了一处四方堂院,院后厢房连排,她在院中四下张望,这时传来一串泠泠笑声,我们回过头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挽着青阳誉的胳膊从垂花石门后踏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