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直背脊:“你这么不想见到我,要把我赶走,我当然要跑得远远的,省的招你烦!”
他眼神凶狠的盯着我,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一般,咬牙切齿:“田初九,不管是不是气话,以后这种话不要轻易让我听到!”
我立即不服输的怒瞪他:“我不仅会说,我还会做!你要是真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说到此处才觉得自己又冲动了,他已经为我担心了一整日,实在不该再惹他不快。我眨巴两下眼睛,瞬息变脸。委屈兮兮的蹲下身子,伸手扒拉着地上黄土,低声咕哝:“你要是真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那里,万一我又被痛得半死怎么办。你又不在我身边。我会被痛死过去的,跟上次那样好几天醒不来……”我抬起头,“那样我会想死你的。”
他垂眸静静望着我,许久。无奈道:“你跟谁学的?”
我立即拍马屁:“不是学的,是被你宠的。”
说完起了一身鸡皮,但好在脸皮厚,仍能用诚恳感激的眼神真切的盯着他的双眸。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我起来:“真拿你没办法了。”语毕,将花雕酒隔空移回原处,抱起我跳上厨房上的横梁。
我不解:“怎么了?为什么要到这儿?”
他轻声道:“知道为什么天下茶馆酒肆是非最多么?”
我笑着说道:“你想等人过来闲聊,好听些消息?”
他点头:“嗯。”
我嘿嘿两声:“你没觉得这么守株待兔很笨么?”
他长眉一轩:“你没觉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这么挤着?”
我高兴的靠在他肩窝上:“那你不把我一个人扔那了?”
他凉凉的看我一眼:“你如今这么难缠,我哪敢?”
许是见我表情不满。他凑过来在我额上亲了一口。语声温柔:“我也舍不得。”
我静静望着他。心里想的和行动出来的总是相差太多,分明想要逃离,却愈发依赖和深陷。叹了口气。我环住他劲瘦的腰肢,如果可以。我想和他一直呆一起,到地老天荒。
没过多久,有三个男子说说笑笑走来,从酒窖中抱了几坛酒,再在厨房里搜罗了一堆瓜果,在庭外坐下,边剥花生边闲聊。我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聊得却都是哪家『妓』院的姑娘最丰『乳』翘『臀』,叫声浪。陷活岭哪家弟兄又干了一单肥票,可两年吃喝不愁。哪家赌坊专出老千,被发现后连同赌坊老板的双手都被剁烂。聊着聊着,终于提到宋十八和大当家,还有独孤涛,却恰在此时,宋十八的声音猛的响起:“吵什么吵!都给老子滚回去睡觉!”
她双手抄在胸前,身边跟着白嫩小子,看模样心情很暴躁。将那三人赶跑后,她抱起桌上的酒坛子猛饮数口,“砰”一下放在桌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狗屁知府么!给脸不要脸!”
白嫩小子的头发先前被傅绍恩用刀子割得参差不齐,『乱』七八糟,现在干脆全部剪光,『露』出一颗圆圆亮亮的光头,像过年时各家各户门口垂放的招福小偶。他剥着一颗花生,抬起眼皮:“是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干嘛给他脸?直接一刀宰了多好。”
“一刀宰了?”
宋十八捡起一片牛肉塞入嘴中,咀嚼两下,声音很轻:“说实在的,真要宰了他,老子有些舍不得。”
“为什么?”
宋十八顿了顿,若有所思:“他这样的人,世上太少,宰了总觉得有些可惜。”
白嫩小子顿时讥笑:“二当家的,咱可是土匪,这世上人才是多是少都跟我们没有关系,轮不到我们替天下『操』心。”
宋十八没有说话,一口一口灌着酒,大盘牛肉瞬间吃的一干二净。
白嫩小子望着她,忽的若有所思:“你,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话刚说完,他的脑门被空掉的牛肉盘子当头敲了一下:“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那么风度翩翩,内敛沉稳,不是说最讨姑娘家的喜欢么?”
宋十八横眉竖眼:“老子是姑娘家?嗯?姑娘家?”
白嫩小子咽一口唾沫:“你要不是姑娘家,你每月那月信……”
连我都觉得他在找死了,不过宋十八这次不再仁慈的用盘子,而是直接抓起一坛酒,幸好他跑的快,不然白白亮亮的光头得变成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