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也听到骂声,有人回头望了望,却没有停下找麻烦。他们一路过去,到了金城坊,直接进了刑滓之宅。
“晦气,今日进城,还被人骂了。”下马之后,有人便道。
“不是骂,是咒,咒我们遇着叶中丞呢。”另一人哈哈大笑。
“闲话休说,刑公何在,召我们来,不知有何事”
他们闹哄哄的,惊动了住在别院处的袁家兄弟,袁晁与袁瑛出来一看,这些人都是面带凶『色』,看起来乃是亡命之徒。
“今日有一件事情,洛阳的那群腐儒,向叶十一宣战,昨夜我们得到消息,故此召你们来。”
刑滓出来将这些人招呼进屋,十余人挤进去,屋里顿时满满当当的。袁家兄弟未得邀请,只能在院子里,他们想要往那边靠近些,便被人挡住。
二人只得又回到自己的屋中,袁瑛愤愤地道:“哥哥,这些家伙,根本不信任咱们”
“咱们也不信任他们,无论他们让咱们做何事,到时候见机行事,现在还须应付一番。”
“那个大食人,要想办法弄出来。”
“可惜,咱们没有人可用……对了,那个歙州人方清,你与他不是有联络么,看看能不能将此人联系上,此人亦是胆大妄为之辈,若能与他联系得上,咱们多一份助力。”
“他们不放心我们兄弟出去,如何能联络?”
“简单,你一人去,我留在这里,他们见我在此,不会疑心其余。”
这兄弟二人秘议,那边刑滓笑着对新来的同伙道:“你们这几日还可以出去快活,但不要再离开长安,到哪儿去,也留个地址,我随时会再请你们来议事。”
“刑大哥,为何如此?”
“今日报纸上说的,洛阳那些太学生欲挑战叶畅之事,你们都知晓否?”
“这是什么事情,谁会在意这个?”有人讶然道。
“你们啊,整日里就只知道斗鸡走狗,也不管些正事,这报纸还是要看看的。”刑滓将那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继续道:“此事已经惊动朝廷,据说,天子听闻这个消息,也极是感兴趣。”
如今的《明报》并不是一天一期,而是五天一期,因此洛阳太学生挑战叶畅的事情,五天前就传到了长安,而且很快就被李隆基知晓。刑滓自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知道李隆基对这场比试很感兴趣,据说为止改变主意,提前从温泉宫回长安。
“故此,最多三五日,圣人就会回来,洛阳的那些太学生,如今也已经动身赶往长安,没准此时已经到了骊山了。”
刑滓所料的没错,在瞿昙巽的率领下,洛阳算学的太学生们已经到了骊山。说起来有讽刺『性』,他们前往长安挑战叶畅,所乘的便是叶畅一手测定的两都辙轨列车。到了骊山之后,有人将消息传到了李隆基处,李隆基对他们甚感兴趣,特意召见他们。
“叶卿计算之术,朝中重臣里可是数一数二,就是杨卿,也未必能及。”看着面前的这些兴奋得脸都红了的太学生,李隆基笑着道:“诸位与他相争……可有信心?”
这些太学生们自然轮不上发话,边上的瞿昙巽施然上前行礼:“如今圣天子在,朝中又有群贤雅集,臣等虽只是苇蔑之材,却也不惧祸国殃民的贼子
李隆基脸不禁抽了一下,旁边的杨钊则是冷笑。
杨钊确实准备对付叶畅,而且还准备了更为隐蔽的手段,但这个瞿昙巽却不是他的人。
他也很奇怪,此人在洛阳充任国子监助教,怎么会挑得太学生闹出这样一番事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学术之争,而是政争。
将叶畅称为祸国殃民的贼子……杨钊也很想这样骂,只不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