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鱼是给您和师傅补身子的。”清苓摇头不肯接。张奶奶心里熨帖,但还是说道:“我们没病没痛的,补啥身子啊。再说,那不还有两条嘛,你一条、我跟你师傅一条,够吃了。这么小孩子遭这么大罪,趁现在不好好补补,落下病根就麻烦了。”见师娘执意如此,清苓也就不再推辞。想着等棉被弹好、抽空去趟县城,背点小米、葵花籽去,看能不能换到点鱼票。近山坳和江口埠分属两个生产大队,除了分粮或是攸关每个社员的大事需要集中开会时会聚到一起,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上代销点买东西若是遇到了,态度好的笑着点个头,态度不好的权当没看到。像清苓这样,背着背篓、挎着竹篮去江口埠串门的,可谓是少之又少。是以,李寡妇家还没到呢,家住附近的主妇们都纷纷地围上来,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问她是不是去李寡妇家。“对,我去看看苍竹那孩子,这会儿应该在家吧?”清苓友善地笑着说。“在呢在呢。”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大婶,热心肠地回答道,“发生这样的事,少不得躺床上休息几天。咦,闺女,你是不是卫生院的护士啊?老张大夫的徒弟?”因前不久才去过卫生院,胖大婶认出了清苓:“那不就是苍竹的救命恩人咯?苍竹不就是被老张大夫的徒弟用新奇法子救活的。以前可没人断气这么久还能活过来。”原来,清苓用大伙儿闻所未闻的方法,救了李苍竹一命的事,短短半天就已经传开了,不止近山坳、江口埠,就连沿江公社那都听说了。可惜有对象了“原来这就是老张大夫的徒弟啊?我还没见到过咧。”“我见过我见过,上个月去卫生院看脚,这姑娘还给我倒水喝呢。”“人漂亮,还和善。”“不仅和善,还聪明。”“可惜有对象了……”“……”越说越歪。清苓听得哭笑不得:“那个法子不是我想出来的,这不前几天去省城,在火车上听人说的,到底行不行说真的我心里也没底。可当时那情况,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就拿来试试了。要不然你们说,当年我娘跌江里淹死,我咋不用这法子救她呢?”“也是啊。”妇人们恍然大悟。“不管怎么说,苍竹这孩子的命是你救的。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胖大婶拍着手总结。好在李寡妇家到了,清苓几乎逃也似地跟她们挥手道再见。哪知这帮人高燃的八卦之火还没熄灭,一个都没走,还热心肠地替她敲门。“李强媳妇!你家来客人了!”“什么客人!明明是救命恩人。我来!”胖大婶挤开敲门的妇人,哐哐哐地边敲边喊:“翠琴,快开门!苍竹的救命恩人来了!”李寡妇在屋里听到动静走出来,见是清苓,忙下了门栓请她进来。“大白天的你栓院门干啥啊?又没晒长晒短,难不成还怕谁来偷?”心直口快的胖大婶顺嘴问。李寡妇无奈地笑着解释:“早上回来,你也看到了,不少人家让孩子送鱼啊虾的过来,收下难为情,不收又怕人多想,干脆上了栓。横竖我们娘俩这阵子下不了地,干脆请两天假。”“说的也是。”胖大婶是养鸡和养娃一个套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的看缘分。想她和舒彩云、舒宝贵,明明是堂姐妹、堂姐弟的亲戚关系,照理应该比跟别的孩子来得亲近。然而事实相反,她一点也不喜欢和老舒家那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