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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 顺藤摸瓜(第1页)

陈杉这才看出来,眼前悬浮于半空中的漱石组合,竟非常像英国那个著名的巨石阵!老茅呆呆地伸直了左臂,闭着眼等待,似乎是在用意念操控着这些神奇的石头。“不同的漱石在物理空间内,按照特定、精密的方位进行排列,就能发生场能感应,你现在所见的这个石阵只是引起场能感应的很小一部分漱石之一,真正起大部分作用的,是我这个店上下两层藏在不同地方的三千六百块漱石。”

眼见这一幕真实发生的陈杉,连将信将疑的功夫都没有,心里恍悟了老茅“复制”这家店的真实原因,也许那些门窗、吧台、壁饰、吊灯等很多东西中,都藏着这种神奇的石块!“所以你的店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形成一个时空隧道?就是你说的天鹅颈?”陈杉问他的同时,心想为什么叫天鹅颈?怎么不叫周黑鸭呢。

“小子,你很聪明。”老茅赞许地点点头,“就一个母空间内、上层的四个显性空间,和下层的四个隐性空间而言,天鹅颈只能在同类的子空间中穿梭,如果凭借场能感应,用漱石阵把上下两层两个不同子空间的空间隧道,连在一起形成天鹅颈,那么这个天鹅颈就会在三分钟后消失,而穿越者也会在穿过天鹅颈的过程中瞬间回归到十二光状态,这是穿越禁区。”

【图片16、空间隧道粒子】

“为什么要把时空隧道叫天鹅颈呢?”陈杉现已在心里完全正视、尊重老茅所说的一切,毕竟这些已超出他对常规世界认知的一幕真实发生时,他确信自己正在经历连番的怪客、奇遇。

“空间内漂浮的‘通道’,是一个非常小的点,无法观测或者通过常规仪器探寻。只有在漱石阵形成的‘镜像场能’——当然,场能的种类不计其数——在这种场能的作用下,两个空间内被捕捉到的通道点被分别扭曲、拉伸,衔接在一起之后,就像是天鹅的脖子在水面上的倒影。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呢。”老茅是越来越得意了。

陈杉见半空中的漱石阵组合完毕后,整体垂直翻转、上升,最后和天花板连在一起,然后漱石阵的每块白色石头都开始变色,原来这些石块内部都有一个眼睛大小的发光体,闪烁出不同的颜色,想来就是老茅说的不同类别的漱石了。

“在漱石阵的镜像场能作用下,天鹅颈形成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不同的空间自由穿梭了。真是完美而优雅的宇宙呢——完美的组合规律,完美的数学语言、几何体结构、完美的音声和波动、完美的气味与色相……宇宙本身就是一种完美的‘思考’。”其实老茅说这些,都是为了让陈杉不那么紧张,尽可能地在这几分钟内,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茅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巨大挂钟。陈杉也随着他的目光而看去,现在已经是5:20分了。他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心情和精神压力,相信着,质疑着,犹豫着,期待着,惧怕着……陈杉好怕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或一场梦。

还好,眼前这个匪夷所思的“梦”并没有醒。“那等下我需要做什么?”陈杉的鬓角已经出了层薄汗。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安静等待。还有五分钟,天鹅颈开启之后,你要学我的样子跳过去,它在这次时间点只能一分钟,新的世界,你全新的人生,就在它的另一端!千万不要害怕、犹豫,记住,我是你的老朋友!”老茅回过头对他挤了挤眼睛。

这时倒垂的漱石阵,按某种规律有节奏地闪烁,不得不说眼前的光线变化虽然刺目但很好看。陈杉盯着上空的漱石阵发出的光线,开始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1:1的光态镜像漱石阵,老茅后退了几步,同时在地面圆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离地约半米的能量态“镜面”——陈杉只觉得它本身并不是光,但又是具象的,并且它的表面正清晰地反射出老茅和陈杉的身影。

指针一圈一圈转过漫长的五分钟,陈杉紧张到想拉屎,镜像场能作用下形成的镜门表面开始发生变化:它像是被液化了,中心出现一轮一轮的涟漪状波纹,紧接着陈杉和老茅的形象变形、变淡,渐渐从半透明的景象完全变成另一些东西——镜门对面的朦胧世界出现了,老茅的确打开了另一个空间的门!

涟漪状波纹停止,整个镜门四周处于循环往复的波动状态,对面白茫茫的世界中暖光闪耀,老茅迅速对陈杉说了句:“陈,像我这样,跳过去!不许犹豫!”说着,他用一个跳水般的滑稽姿势向镜门内一跃,瞬间没了踪影……

陈杉目睹了那两秒钟,老茅从头到尾像是被“颗粒化”并逐渐消失的过程,胸腔里砰砰砰地乱响,心脏都快到嗓子眼儿了。眼见镜门的四周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心一横,也学着老茅的样子跃入镜门。

如果借助天鹅颈,在漏隐空间和安隐空间互相穿梭,从天鹅颈两侧的世界看来,只用了两秒钟。但陈杉身处其中时,他感受到了无可比拟的“大”、失重流动的“缓慢”、前所未有的“静谧”和清澈通透的“奇妙”。

当时,进入天鹅颈的瞬间,陈杉觉得自己整个人遍布虚空,身处的这个世界净如琉璃,是纯天青色的,没有杂质尘埃,也没有任何实体的存在,却能感受到四维上下无尽无止的力量。这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分解成微尘颗粒,就好像这个纯天青色的世界中,所有无形的细节、它的整体,都是无所不在的“陈杉”组成的。

与此同时,陈杉的耳朵失灵、呼吸停止、感受不到温度,沉浸在一种绝对的安静中。这种安静是活着的人无法体会到的,因为即使在宁静的深夜,用双手捂住耳朵,也多少会有呼吸、心跳、血液流动的声音,可现在天鹅颈内的安静,和没有生机的死寂不同,那是一种带有强烈力量的沉静。

虽然没有了呼吸,可他的鼻子并没有失灵,那种弥漫于虚空世界中的异香,类似花草香中夹杂了些许药香气,从陈杉的鼻腔钻进身体的内部,然后扩散到每个毛孔,周而复始地洗涤着他无形的“身体”,过去三十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有过这样舒适宁静的体验。

“其实当时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整个过程应该是三个阶段:刚开始,我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空间中无处不在的粉末,什么也听不到,闻到一种很独特、非常诱人、又让我内心安宁的香味;之后,身体的感觉也消失了,怎么说呢,就像是能感知到前一个阶段的那个‘我’,又独立在一边,安然无恙地看着另一个我。当时我的意识非常清楚,如果人是有灵魂的,那我只能用‘灵魂和它的载体分离了’来表达那种自由的感受……”

“最后我才发现,我自己的身体是从进入漏隐空间的天鹅颈入口那一刻,就被拉得很长很长,没有参照物,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长,就是眨眼间,我的脚在入口那边,而我的头却接近安隐空间的天鹅颈出口这边,整个身体是一种奇怪的形状,向上拉弯、扭曲着,好像我们那边的民间传说中,弯身从胯|下看鬼那样……”

陈杉后来是这样对别人描述,他穿越两个空间时的感受的,以至于许多年后,他第二次有机会穿过天鹅颈时,这种感受仍然记忆犹新、恍如昨日。当然,这是后话。此刻被“拉长”的陈杉用一种奇怪的视角,看着天鹅颈两端的出入口,都呈现收缩愈合般的状态,就好像是这个天青色的虚空背景要睡了,正在慢慢闭上眼睛。

缓慢的“向前流动”即将抵达终点,陈杉还能从自己弯曲拉伸的双腿之间,看到老茅那间小黑屋的门。突然,所有异样的精神感知和肉身感受瞬间消散,他的整个身体从安隐空间这边的出口“浮出”的那一刻,听觉和他自身的重量也恢复了。如同从一个失重的空间回到了现实中,陈杉没掌握好力度,重心一偏就要跌倒在地上,老茅立刻用一只手扶住了他。

陈杉顿时头痛欲裂、闭目咬牙,整个人身体里都嗡嗡嗡地响,使劲摇了摇头,缓过来睁开眼时,老茅的另一只手,已经把那个发光体收回。陈杉再看扶着自己左臂的那只手,不由地甩开老茅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毛绒绒的地上。

眼前这个认识了有十年的老茅,已经不再是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他身上一件宽大飘逸的黑色长袍,说不出在他们的世界,算是巫师还是传|教士;过去那张滑稽的脸和半秃顶的脑袋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黄猫的头颅;刚才吓到陈杉的手虽然还有点人手的样子,但也长满了黄毛,并且利爪上的尖甲闪着精钢般的寒光。

【图17、老茅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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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嗅息草在月色下,像盗版网站一样疯狂地生长,所以,以下内容为无良的盗文网站准备,请享用:37岁的我端坐在波音747客机上。庞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夹雨云层,俯身向汉堡机场降落。11月砭人肌肤的冷雨,将大地涂得一片阴沉。使得身披雨衣的地勤工、呆然垂向地面的候机楼上的旗,以及bmw广告板等的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竟同佛兰德派抑郁画幅的背景一段。罢了罢了,又是德国,我想。

飞机刚一着陆,禁烟字样的显示牌倏然消失,天花板扩音器中低声传出背景音乐,那是一个管弦乐队自鸣得意演奏的甲壳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那旋律一如往日地使我难以自已。不,比往日还要强烈地摇撼着我的身心。

为了不使头脑胀裂,我弯下腰,双手捂脸,一动不动。很快,一位德国空中小姐走来,用英语问我是不是不大舒服。我答说不要紧,只是有点晕。

"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的,谢谢。"我说。她于是莞尔一笑,转身走开。音乐变成彼利·乔的曲子。我仰起脸,忘着北海上空阴沉沉的云层,浮想联翩。我想起自己在过去人生旅途中失却的许多东西--蹉跎的岁月,死去或离去的人们,无可追回的懊悔。

机身完全停稳后,旅客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中取出皮包和上衣等物。而我,仿佛依然置身于那片草地之中,呼吸着草的芬芳,感受着风的轻柔,谛听着鸟的鸣啭。那是1969年的秋天,我快满20岁的时候。

那位空姐又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可以了,谢谢。只是有点伤感。"我微笑着说道。

"这在我也是常有的,很能理解您。"说罢,她低下头,欠身离座,转给我一张楚楚可人的笑脸。"祝您旅行愉快,再会!"

"再会!"

即使在经历过十八载沧桑的今天,我仍可真切地记起那片草地的风景。连日温馨的霏霏轻雨,将夏日的尘埃冲洗无余。片片山坡叠青泻翠,抽穗的芒草在10月金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薄云仿佛冻僵似的紧贴着湛蓝的天壁。凝眸远望,直觉双目隐隐作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卷起她满头秀发,旋即向杂木林吹去。树梢上的叶片簌簌低语,狗的吠声由远而近,若有若无,细微得如同从另一世界的入口处传来似的。此外便万籁俱寂了。耳畔不闻任何声响,身边没有任何人擦过。只见两只火团样的小鸟,受惊似的从草木从中蓦然腾起,朝杂木林方向飞去。直子一边移动步履,一边向我讲述水井的故事。

记忆这东西真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那片风景,未曾觉得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更没想到十八年后仍历历在目。那时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致使我身旁相伴而行的一个漂亮姑娘,只是我与她的关系,而后又转回我自己。在那个年龄,无论目睹什么感受什么还是思考什么,终归像回飞棒一样转回到自己身上。更何况我正怀着恋情,而那恋情又把我带到一处纷纭而微妙的境地,根本不容我有欣赏周围风景的闲情逸致。

然而,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却仍是那片草地的风光:草的芬芳、风的清爽、山的曲线、犬的吠声……接踵闯入脑海,而且那般清晰,清晰的只消一伸手便可触及。但那风景中却空无人影。谁都没有。直子没有。我也没有。我们到底消失在什么地方了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看上去那般可贵的东西,她和当时的我以及我的世界,都遁往何处去了呢?哦,对了,就连直子的脸,遽然间也无从想起。我所把握的,不过是空不见人的背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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