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晏嘉南不放心,到楼上看了一眼纪翎,这丫头衣服也没脱就趴在被子上睡着了,随手拈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晏嘉南就下楼跟着晏老爹去祠堂祭祖。
晏家村几乎家家出动,男女老少,陆续往晏氏祠堂聚集。
晏老爹是晏氏家族辈分最大的,以他为首,其余晏姓兄弟,子孙们按照辈分依次往后排,浩浩荡荡的挤了一屋子人。
晏嘉南年纪大,辈分小,怀里抱着四爷家的小孙子,跟她并排一起站着的全是没正形的小孩儿。
作为孙子辈的老大,她带着一群小孩儿给祖宗磕头,虾兵蟹将,全是小喽啰。
从祠堂出来,沈沫在外边等着,
“你咋不进去?”
沈沫手缩在羽绒服袖子里,蹙着眉,往里又瞧了一眼,
“我就没见几个外姓人进去,说实话,我挺害怕这祠堂的,不进去也罢。”
晏老爹跟他几个兄弟还在祠堂聊着事,一时半会不像要结束的样子。
“纪翎呢?咋没跟你一起出来。”
“昨晚被人忽悠去网吧包夜,这会儿睡的跟猪一样。”
晏嘉南突然想起刚刚从纪翎身上闻到的一股网吧里沾上的烟味儿,待会醒了,还是得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行。
大过年的,事事如新,不兴穿旧衣服的。
“晏秋家没有多余的空房,不然我喊纪翎来住了。”沈沫有些对不住晏嘉南,人是她喊回来的,又丢给晏嘉南管。
“得了,我看她待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晚上守夜,我们一起打牌?”
晏嘉南实在想不到什么有趣的事可做,边打牌边看春晚,好歹还有那么点过年的气氛。
“欧了,晚上带大爷一起来吃年夜饭!吃完饭,再到你家楼上打牌。”
两人一会功夫就把除夕夜的计划给安排妥了,晏芬正月初二过来之前,晏嘉南准备带着晏老爹吃百家饭,反正谁家都不多她家三双筷子。
晏嘉南她妈走的那一年,村里多少人主动开口要把她带回家养,她在晏家村就是个苦情人物,虽然晏嘉南自己不觉得。
哪怕青春期打架闹事,把满村的小孩揍得抱头鼠窜,也没见哪个家长来说事,估摸着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她的身世,人家父母死的早,自己家孩子挨点揍又能怎么样?大概就是这种慈悲心理吧?
晏老爹也怕晏嘉南被人欺负,一直坚定的给她撑腰,哪怕在学校发生严重的斗殴事件,回来也没数落她一句,只是默默掏出养老金帮她赔偿那几个受伤的孩子。
后来问她为什么打架,晏嘉南撇着嘴要哭不哭,带着浓浓的恨意,“他们说我妈坏话!还挑衅我,活该!”
晏老爹赔了钱,想想又不甘心,写了大字报贴学校墙上,大概意思是学校不作为,纵容学生霸凌,欺负烈士遗孤,这个帽子扣下来,吓得学校领导连夜到晏家赔礼道歉,第二天便在学校公示事件前因后果,替晏嘉南消除影响。
方圆几里谁不知道晏家祖孙硬铮,都是惹不起的主。
纪翎睡到大中午才爬起来,身边摆着叠得整齐的新衣服,从里到外连袜子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