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脏砚?为什么不想死?为什么逼迫自己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
随着对话的继续,单纯的问题却让奏子糊涂了。
没错,明明已经在世间苟活了五百年之久,看尽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为什么还是不想死去?没有死去的理由,也没用不死的理由,她猛然发现自己业已忘记了想要活下去的初衷——圣杯战争开始之前好像空白了一大段记忆,这无疑是岁月长河给魔术师留下的后遗症。
奏子竭力回忆着两百年前的情景,以及自己做出如今选择的目的。
她突然记起,那一天。
冬木的天空飘散着雪花。
羽斯缇萨在这里选择以生命作为代价制作大圣杯,她从此成为了大圣杯的炉心,同时揭开了圣杯战争的大幕。
于是,那一天变成了他俩最美好的结局。
玛奇里-佐尔根体内最重要的部分,随羽斯缇萨而去了。
从此,世上已无佐尔根。他斩断了所有羁绊,包括魔道家名的延续,转而以间桐脏砚为名,开始赌上性命的旅程。
脏砚与佐尔根不同。脏砚不再是人。
思考让奏子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她的嘴角却在往上翘。
——老朽此生已别无他求,唯有废绝人世间一切之恶。
她想起了原本那个崇高的目的。
到达螺旋之尽头,寻得真正的智慧,将人类的性命转变成崭新之物。
她不会怀疑。
在螺旋尽头定能找到这样一个超越已有认知的地方:
在那里,人世间一切之恶业已被废绝。
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在那里,所有人都得到幸福,每个人的幸福和一切人的幸福得到了完美统一。
可是,像这种需要千年万年的努力才可能实现的想法,倘若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内完成,他人也会觉得不免太贪得无厌、太嚣张了。
为此才有了一直活下去的想法——要知道活着可以做很多事。只要活着,就可以去寻找方法,如果自己做不到,总有一天,或许能够培育出继承自身意志之人。
遗憾的是,一旦斩断羁绊,伴随着灵魂的腐败,自己完全忘却了当初的本心。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只剩天真,在曾经郑重其事地看待的理想下,自己仅仅交出了一套拙劣的小学生作业。
奏子记起一个着名的悖论:
下面这句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