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老苏提高声音,“人家医生都说了,你自己干嘛往坏处想。”
痊愈,听到这个词苏醒醒鼻子又是一酸:“不会的,不会的,不会了!爸,衣服破了你打了补丁他还是破了,皮筋断了你给打个结终结不牢了!我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没有哪个运动员可以的!只会越来越差,最后输掉比赛什么都不行躺在家里烧钱!”
“别人我不管!我的女儿一定可以!”今天第二次,苏醒醒又看着一个大男人蹲在自己面前眼泪鼻涕一把把,“你可以的!你不是想练散打的么!你以前不是还和我吵呢么!怎么才受一次伤就气馁呢!这不是体育精神啊,女儿。”
是啊,当初吵着闹着要走运动员这条路的人还是苏醒醒自己。搁现在,她根本是在啪啪打脸。
可是,苏醒醒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能力不仅仅是实力还有一定量的运气。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在那天那条小巷子遇到那三个人,根本就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如果现在去算一卦,指不定道士会说:大衰大凶之日啊!
想到此,苏醒醒有些哀伤,可是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停不下来的老苏,苏醒醒更多的是无奈之感。等老父亲终于停止了抽泣,苏醒醒淡淡说:“那就等市委通知吧。”
市委的通知过了一天就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这天是开学。直到开学前一天夜里老苏才通知学校苏醒醒不能按时到校的事情。朱袁章通知了校长,可把这小老头子惊到了,开学第一天开完晨会就赶来医院。于是苏醒醒第三次看见一个老年汉子当着自己的面哭。彼时她已经被翻了个身,肩伤还是有些疼有些痒,可是校长那个样子她又不好抓痒,只好纠结着脸屏着。
等校长出去和市委的人还有老苏讲话后,七班的同学围上来。周彩彩还有好几个同学都红了眼,倒是宫越虽然表情不好,但还是在旁边提醒着大家不要压倒苏醒醒。
但是更让苏醒醒费神的是大家七嘴八舌的提问:什么感觉?以后怎么办?会不会有后遗症啊?那几个什么人啊?要打官司么?
末了,苏醒醒看着周彩彩无奈道:“我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很多人病了不希望别人来看他的原因了。你们问的那些问题,我TM自己也不知道。”
听到苏醒醒还能自嘲,大家似乎就放心了,至少脑子还好。
“嗯,不过樊星呢?”
“哦,他有个英语演讲比赛,在C市,要后天回来。我们还没和他说你的事,你和他说过么?”
“我?我手机都不知道在哪里。”
“哦,那等他回来估计就知道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围着苏醒醒了。让她好好休息!”宫越看着时间差不多,“醒醒啊,午休快结束了。我们得回去了。课业的问题你别担心,你们班主任张斐老师会安排人定时到医院给你补习的。”
“嗯?张斐老师?”苏醒醒想起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不知道为啥,她觉得张斐要是看见她的样子估计会嘲笑她的。
宫越似乎读懂了苏醒醒的表情,低笑着:“对的,张斐老师,你们高一上的数学老师。张老师以前就是带高三物理班的,经验丰富。所以你什么也别担心,好好休养。”
周彩彩依依不舍的看着苏醒醒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留下一幅画,哦不,连环画,一句话都没问就走了。啊,苏醒醒真的不喜欢让人家担心自己,这会让她有种负罪感。
卫南的老师同学都走了之后,市委的人和老苏还有校长进来了。
老苏的脸有些红,他这个样子苏醒醒似曾相识。
“事情的原委,警察那边还在跟踪调查。你就安心养伤,其他的都不担心哦。”市委的这个老师苏醒醒见过几次。高二上也是她主动找到周教练和学校提议让苏醒醒转到国家队的。
“沈老师,那个。。。。。。国家队那边。。。。。。”
“哦,这个你别急,最近也没什么比赛。我们体委和队里会讨论的。”
国家队这三个字听得很高大上,但是了解天朝武术运动的人应该知道,那个年代,因为武术不是国际项目,至少不是奥运会项目,正规比赛少,比赛规模也不算大,和那些主推项目完全不能比。亚运会,全运会,可能是武术队能参加的最高级的比赛了。武术队也好,散打队也好,这样想来也并不是唯一选项。
“沈老师。”苏醒醒再次开口,老苏表情紧张,但是她想做一次选择,虽然这意味着她八年训练都将前功尽弃,虽然之前也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但是正如她以前自己说的,她输不起,现在,她输了,“我这身伤愈合需要很长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训练。既然我还没报名,编制也没进,这个名额。。。。。。我觉得还是留给其他有实力的人吧。毕竟。。。。。。时间不等人。”
“醒儿!”老苏有些哀伤地看着她,也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叫她这个小名。
苏醒醒以为老苏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毕竟当时他是那么反对苏醒醒走专业运动员的路。
“对。。。。。。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窗外天还是蓝的,云也是白的,空气里的热流不曾停止,但是苏醒醒突然觉得四肢冰凉。
沈老师对于苏醒醒提出的这个提议很诧异,但是她没有劝解。苏醒醒想她可能是觉得自己准备的劝退之词都白费了的缘故吧。事实证明,后来沈老师来看望了苏醒醒三次并带来了市委的抚慰金。但是谁都没提国家队的事情。
几日后,苏醒醒腰部的固定拆除了,改成调整绑带。这东西一上身根本没法吃饱饭。周彩彩这天放学来探望她是说:“你这个和女子束身衣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