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宫早纪忽然看一猫一人不爽了,开始圈地,“我先坐在这边的,可以劳仁王同学尊驾去别的位置坐吗?”
最好越远越好,现在有些可恶。
仁王雅治笑眯了眼,样子实在狡黠。他道:“不行啊。怎么看这里都是公共设施,我坐在这里又违反了哪条规定?”
“可是。”二之宫早纪叹了好大一口气,“你再坐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的同学情谊,因为这只猫来着。”
“阿拉,咪酱好可怜。”仁王雅治对着纸箱里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说到,“某个相亲失败的人说要和有爱和善的同学一刀两断诶。”
哈?谁要一刀两断了?又是谁相亲失败了?……虽然也差不多,可是这其中的因果逻辑不一样,就千差万别的好吗?二之宫早纪憋着一口气正准备解释,旁边的仁王雅治抬起头来,对着她无辜地眨眨眼睛,仿佛在卖可怜,“咦,看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铁定失败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算。
“……某种程度上,是这个样子。”二之宫早纪叹口气,“可我并不是为这件事情低落……”
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突兀地打断了。
“怎么办,你相亲失败了我却觉得好开心,‘新同学君’就是这么性格恶劣啊。”
少年的声音分辨不出语气,虽然说着开心却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的成分在里面。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纸箱里打滚卖萌的小猫,好像此时逗猫才是第一要务,和早纪的对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听不出好恶,也听不出真假。
二之宫早纪把头扭过来,看着仁王,勾起嘴角说:“可是,新同学君,我的性格也超恶劣的怎么办?”
仁王也学她的样子,叹了好大一口气,“大概这点上,我拼不过你。谁叫我这人人品比较好。”
“那么人品好的新同学君,你这只猫是哪里捡来的?不良少年好心喂猫的桥段吗?”
“捡到是捡来的,可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来我是不良少年?”仁王做一个夸张的表情为自己申辩,“你有见过如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顺便文武全能的不良少年吗?”
“自己夸自己,太没脸没皮!”
两人在公园的长凳上,聊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似乎说着这些话题,心里某些沉重的部分,不明确的部分,无法言语的部分,就会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不早,仁王雅治送二之宫早纪回家。在小区门口,仁王同早纪道别,人已经转身了,早纪有些仓促地忽然道:“谢谢。”
仁王转过半边脸,嘴角是上扬的,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视线不同以往,像皎洁的月光,没有什么温度,还带点凉意,视线里仿佛凭空生出一些危险的倒刺来。
声音同平常一样,温和的,一点点玩笑的意味。
“有什么好谢的?”他问。
二之宫早纪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
啊,语言果然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一个不好说出话的意思,就会同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千差万变。
她虽然平时斗嘴伶牙俐齿,关键的时候一点用都不顶。二之宫早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却觉得这时绝不是默不作声之时。
“……大概是,你的漠不关心。”二之宫早纪别扭着解释,觉得自己说的东西好像错了很多,却执意说下去,“我的意思是,很谢谢你的不追问。”
表达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对面的少年却一下子都听懂了,在夜色里他的轮廓看上去很深邃,刚刚有些冷的眼神,好似是二之宫早纪的错觉。仁王雅治耸耸肩,语气很淡地道:“想说的人,即使不问也会说的。”
“……”
“但是。”少年微微加重了一下语气,“我不去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所以,并不是漠不关心。”
倒不如说,对于二之宫早纪的沉默,他是有些遗憾的。
可是这样的话,仁王雅治不会去说。该说的、能说的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渐渐融进黑夜里,在道路的尽头消失成一个小点,直至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