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熊硬挤贴身靠!”武士只觉得胸口好像被巨锤击中一样,哇的就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飞起来,狠狠摔落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这家伙身子骨够可以的啊!杨守文撞飞了对手之后,心里面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要知道,他这苍熊硬挤贴身靠,一挤一靠,少说有千斤力道。换个人的话,只这一下就能少半条命。可是这武士,居然只吐了一口血?这家人是什么来历?那一对兄妹联手,能和吉达不分伯仲。而这些武士,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不是普通人家。“少年郎,请先住手。”就在这时,一个悦耳温和的声音传来。不等杨守文反应,那些武士刷拉拉就退了回去,顺手还把那倒地的武士搀扶起来。杨守文也没有再追击,而是喝住了大玉。他大枪置于身前,枪头贴在地上,单手握住了枪。只见一个美妇人款款上前。她一袭青丝缎子碎花襦裙,上身则穿着一件白碎花半臂。女人走上前来,身后却跟着一个健妇,怀抱一杆银枪。枪长约一丈二,枪刃较之制式大枪要长许多,约三尺三寸,差不多是一米的长度。只看这杆枪,就知道必有奇门秘术。杨守文心头一紧,眉头蹙起。“大兄,回来吧。”随着杨守文这一句话,阿布思吉达手中大枪刷刷刷连环三枪,逼退了那对兄妹。“樊娘子,你干嘛拦住我们,最多十招,我兄妹就能取胜。”窦一郎气喘吁吁,浑身好像被过了水一样,衣服都湿透了。而他旁边的女子,看上去也不太好过。香汗淋漓,脸颊绯红,但是眼中闪烁精芒。老娘快八年,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她也不太甘心,只是樊娘子开口,她却不敢反对。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妇呢?谁让人家的武艺高,我兄妹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呢?可惜,金定妹子没来。若是她在的话,凭我们三人,定能打得那小子屁滚尿流。想到这里,她哼哼两声,看着吉达的目光,颇有些不善……“少年郎,你闯到我们的住处,还大打出手,更伤了我家的卫士,不知是何缘故?”美妇人的声音,温婉动人,柔柔的,很好听。只是杨守文却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这种压力,甚至比他之前在大弥勒寺,独面李元芳的时候还要大,甚至有些可怕。这女人,是谁?他心里顿时生出疑问,眯起眼睛道:“你问我缘故,我还要问你缘故。我家大玉回来找我,却被你们射了两箭。这还不算,那矮矬子竟然用刀劈它……”“你说谁是矮矬子?”窦一郎闻听,勃然大怒。杨守文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斩落了我家大玉两根羽毛,我毁了你的刀!如果你真伤了大玉,我就要了你的命。”“哈,我会怕你?”窦一郎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而他身边的妹妹,则偷偷扭过脸:哥哥,人家没说你怕他,你干嘛要自己承认呢?太羞耻了!美妇人扭头看了窦一郎一眼,窦一郎立刻闭上了嘴巴。“我那孩儿无礼,不对在前,妾身先向你道歉。”说完,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福。“一郎大哥莽撞,伤了你那爱鸟,不过你已说了,两清。”她声音有些低沉,却仍带着一种难言的魔力。一边说,美妇人一边探手从健妇手中取过那杆银枪。这时候,不仅是窦一郎那对兄妹兴奋了,就连躲在武士之中的少年,也露出兴奋之色。“可你伤了我家护卫,便饶你不得。”杨守文探手,拦住了想要抢上前的吉达。他冷笑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般本事。”美妇人笑了,轻声道:“少年郎初生牛犊不怕虎,志气可嘉。看得出,你这枪法不弱,而且一身道家的罡气功夫,也登堂入室。我家阿郎在你这年纪的时候,怕是比不得你。便是我,似你这般年龄,也练不得你这身功夫。少年郎,你接我三枪。若是能全身而退,今日之事就算揭过去了……否则的话,就别怪妾身手下无情。”慢着慢着,怎么是武侠风浓郁啊。杨守文嘴角微一抽搐,突然道:“夫人,你废话太多了!”话音未落,杨守文便健步前冲。大枪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大玉更展翅腾空而起。“九星连珠,先接我连环枪吧。”杨守文手中大枪呼的一下子扬起,如毒蛇抬头。他脚下猛然加快,身形点射,单手瞬间就滑到了枪杆中央。那杆枪,呼的刺出,划出一抹冷电。“九星连珠,杨家枪?”美妇人也不慌乱,银枪探出,扑棱棱乱颤。那硕大的枪头,瞬间抖出了九朵枪花。枪花乱舞,只听叮叮声不绝于耳,杨守文那快如闪电的九枪,竟然被美妇人轻而易举的破掉。每一枪,都会点在虎吞的枪脊上。如果说杨守文的枪如同毒蛇出洞的话,那么美妇人的枪就是打在毒蛇的七寸。杨守文身形连连后退,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少年郎,你身手不错,不过太过狂妄。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有杨家的九连珠,那就接我一招三星半月吧!”说话间,美妇人身随枪走,银枪舞动,梨花飞舞,三朵枪花骤然出现在杨守文视线中。薛家将(上)铛!三朵枪花此灭彼生,循环不息。你根本弄不清楚,那三朵枪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杨守文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冷汗淋漓。眼见着枪花幻灭,一道冷电骤然袭来。杨守文急中生智,身形一转,大枪脱手飞出。两杆枪交击,冷电无踪。而杨守文已经退到了院门口,一只脚更迈过了门槛。美妇人举枪啪的敲在虎吞大枪的枪杆上,把大枪打了回去。杨守文伸手接住,诧异看着对方。“少年郎,我家阿郎不在家中,妾身也不方便留客。你既然已经退走,那就清吧。”美妇人说着,把手中枪交给健妇。她脸上仍带着温雅的笑意,看不出是讥讽还是赏识,目光平静的,如同秋水一般。杨守文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夫人好枪法,杨守文领教了。”说完,他转身便走。阿布思吉达看了看对方,也提着枪,跟在杨守文身后离去……“樊娘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窦一郎顿时站不住了,跑上前大声说道。美妇人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一郎大哥,不然要怎样?”“这个……”“又是生死仇人,再说也是子玉无礼在先。若非他打伤了阿九,我也不会对他出手。这样子最好!若真要把他们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院子里,恐怕没几个人能够站住。”窦一郎闻听,顿时沉默了!他知道,美妇人说的是实情。早八年,甚至早五年,都不一定是这种结果。但这些年来谨小慎微的生活,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都没有了当年在蓝田独斗马贼的勇气。安逸的生活,总容易令人丧失斗志。即便是窦一郎,也是这般的情况。美妇人说完之后,便不再理睬窦一郎。她吩咐仆从,去通知店家换一扇门,而后葱葱玉指点指那少年道:“子玉,若我知道你再惹事生非,就别怪我告诉你父亲,把你送回河东,让你三娘来教训你。”少年一咧嘴,立刻缩回头去。……“那女人,好厉害!”杨守文回到院子里,招手把大玉唤下来,让它落在屋檐下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