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没理她。
半个小时后,温欣然不顾安保人员的拦阻冲进了康达市场部办公室,径直走到江韵的位子上。
“跟我出来一下。”
江韵正好心里有疑惑,放下手上的工作就跟她走了。
她走后Tina踩着高跟鞋到赵晶晶办公桌旁,把赵晶晶的桌子敲得啪啪响,“新来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江韵跟灵西的温特助关系匪浅,这次泄露报价的事就是她干的。你只知道她是江家二小姐,就敢处处巴结她,有用吗?这下好了,她做了内鬼的事一旦捅出去,第一个被赶出康达的,就是她。啧啧,只可惜了你,跟错了人,也要倒霉喽。”
赵晶晶抓起桌上的咖啡就想泼Tina一脸,但她忍住了,把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对Tina笑笑,接着整理积压的报单。
见赵晶晶压根儿不理会自己的挑衅,Tina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牙痒痒却无处发泄,扭着屁股走到窗边跟别的同事凑在一起,接着嚼舌根去了。
康达药业往南四五百米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咖啡厅里,温欣然坐在江韵对面,手里捧着杯锡兰红茶,茶水冒着热气,挡住她水汽氤氲的眸子。
时间静静过去了许久,温欣然抬起眼帘叹了口气,静静看着江韵道,“小韵,我知道找你拿康达的报价是我不对,但你给我一份假资料是什么意思?”
江韵蹙眉,“我没给过你任何与报价相关的东西,那天在电话里想必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
温欣然冷笑了一下,把包里打印好的A4纸拿出来甩到桌上,“你自己看看吧。”
江韵诧异,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才发觉,这一份确实是康达的报价单,但却不是最终报价,她当时被叫到顶楼之后又修改了一稿,修改好之后就把最终报价拿给陈鑫了。
这一份,是修改之前的,她原本准备放在碎纸机里,恰好当时接了温欣然的电话,挂断之后她肚子疼就去了洗手间。
之后的事情,她没什么印象了,但这份报价单既然不是最终报价,那就算发给灵西,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用。
她脑子里正飞速想着,就听温欣然道,“为了夺标成功,我叫李铭修改了灵西的最终报价,所有药品价格都调低了五个百分点。我承认,这一点我做得卑鄙,但你呢,你给的最终报价却比你这份资料上都要高百分之七。你非常清楚,此次四城联合招标,易州、青州和江州这三城,看重的还是康达背后实力倾天的慕氏集团,只要你们的报价相对合理,这个标就是康达的,主办方看重的不是低价,是康达药业的百年声誉和慕氏的财可通神。江韵,你明明知道这些,却给我来了这么一手,发一份假报单过来糊弄我,诱我调低报价。招标会把百分之四十的标分给了我们,灵西看似没有输,但在之后跟四城的合作里,却必然捞不到多少好处。江韵,你的最终报价比我们高出十分之一还要多,虽然看起来比例不大,但你知道这三年合约里灵西的收益会到底与康达相差多少吗!”
温欣然说这话是几近崩溃,江韵是理解的。
因为这种种巧合,灵西的报价已经压到低得不能再低,几乎无利可图。
这也就说明,此次的标,灵西得到的越多,到后来损失也就越重。
但这东西不是她发的,江韵把文件重新整理好推回温欣然手边,“我从未发过这种东西给你,你可能误会了。”
温欣然眸中的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边哭边拿纸巾擦,“江韵,你怎么能这么做,灵西是方岳的全部心血,你不帮他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能害他。”
江韵把自己手边的纸巾也递给她,“欣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方岳。就算不在一起了,毕竟曾经相爱过,即使不要这百分之六十的标,我也不可能算计他。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但你做了错事,黑锅我不会帮你背,你还是想想私自改报价的事应该怎么跟方岳解释吧。”
温欣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扔到她面前,“你再装傻也只能骗骗自己,彩信是你发的,我总做不了假。”
江韵蹙眉,拿过那手机看了,温欣然的那条彩信,确是她发的。
“不管你信不信,发这条彩信的另有其人,我身在局中,和你一样被人算计,心里不见得比你好受多少。你先回去吧,我查清楚之后再说。”江韵说完站起身出了咖啡厅。
回到办公室后她开了抽屉,她未修改之前的报价单还在里面。
她坐下来想了想,周一那天她去卫生间,手机没带,抽屉也没顾得上锁起来,如果说有人翻拍了这份报价单用她的手机发给了温欣然,那必然就是在她在洗手间的那段时间。
这个办公室,最讨厌她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但眼下没有证据,质问毫无意义,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接着办公。
*
中午办公室众人出去吃饭,她到安保部门调监控,保卫科长跟她说监控系统正在维护,一时半会儿不能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