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川知道,江韵这一生虽只过了二十几年,却已经历过两次无情背叛。
第一次,被父亲遗弃,随她母亲四处奔走,无家可归。时常食不果腹、衣难蔽体,生活的艰辛不必说也能想象得到。
她虽出身富贵之家,却中途跌落谷底,心里的痛苦,恐怕少有人能够体会。
这第二次,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深爱着的那个,在处理完章瑾慧的后事从巴黎回国之前,她甚至想过,再也不回江家再也不涉足章氏,就让所有的恩怨都随着她母亲的离世,彻底烟消云散。
管它什么阴谋什么算计,都算了吧。
她梦想着能与方岳携手白头,一生一世一双人,过最简单安稳的日子,有儿有女,百岁终老。但结果,却再一次被伤得体无完肤。
这种情况之下,想要重新接纳一个男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何其困难。
江韵的抗拒,他都能够理解。但他也说过,他不是江秉毅,更不是方岳。
江韵这么简单地把他划为那两个男人的同类,太以偏概全了。
慕寒川抿了一口夏秋送来的咖啡,入口香浓,听了江韵的话,他心中既苦且甜。
她说总会搬过来的,看来,倔强的外表与坚硬的外壳之下,她内心里总算是做了让步。
慕寒川意识到这点,心中开怀,笑着道,“韵韵,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就这么不信任我,我长得很像是坏人吗?”
为什么不信任他?这个问题,江韵也没考虑过。
似乎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该相信他,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就不愿意靠他太近。
江韵叹了一声,“慕总,你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答不上来。或许就像旁人说的一样,你高高在上,不乏城府,心思深沉,我们谁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而我,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女,还是一个被背叛的女友,我已经这么惨了,大概是不想让自己更惨吧。”
她实话实说。
慕寒川听到她最后一句,不由得笑了,她倒是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咖啡香浓,在黑夜里冒着白烟,慕寒川的脸便被笼罩在这烟雾里。
他好整以暇的换了个站姿,靠着窗台站着,封神俊逸,容颜绝色到让人睁不开眼。
慕寒川保持脸上不变的笑容,“江小韵,我明白你心里的阴影,也理解你的防备和不安。但你需要怀抱,我又敞开了愿意给,你却这么不讲情面,一次又一次拒绝我。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江韵被他这话问得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能不回话。
慕寒川也不生气,“好,你不答,我来跟你说。我三十二岁了,是个无论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有着强烈的正常需求的男人。做为你被法律认可了的丈夫,我宁愿睡着的时候在梦里跟你翻。云。覆。雨,也不曾强迫。你与我发生关系,这些还不够吗?我很奇怪,你为何不试着相信我?还是你以为,我会站在原地一直等着你?这世上好女人那么多,江家小韵,你竟敢这么自信吗?”
江韵听他这样说,脸热了起来,脑子也转不了圈了,只能回他道,“不是自信不自信,慕总,我只是觉得,我跟你…似乎…还不算是很熟。”
江韵说的是实话,她与慕寒川确实不熟,还未与他领证时,她只是偶尔在金融杂志上看到他。
照片上的他,高高在上,清贵如同这人间的王,眉眼之间带着让世间诸人黯然自秽的无双颜色。
是精英中的精英,美男中的美男。
任何女人看到这样的男人都会心动,但江韵明白,这样的男人,不属于她。
因为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在娱乐杂志上也看到了他,他与江萍一起入画,被狗仔拍到同去吃饭、逛街。
慕寒川成了她同父异母姐姐的男朋友,而彼时她有心爱的方岳,她完全没对慕寒川动任何心思。
既不熟又何谈了解,不了解,又何谈信任他呢。
如果不是这次她母亲车祸身亡,背后的真相又扑朔迷离,又这么巧合的让她看到了方岳和周致敏同处一室一整夜。
她或许根本不会跟慕寒川有过多的牵扯,也永远都不可能与他有任何交集。
电话那端,慕寒川悠悠地开口了,“对,你我确实不是很熟。所以,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这个人,没别的怪癖,就是不太喜欢有人对我不守信用。你既然说了会搬过来,那我可以给你时间,但别太久。自己亲口答应的事,你最好能够说到做到。”
语毕他挂了电话。
江韵盯着手机,今天是慕寒川第二次主动挂断电话了,这个男人,越来越霸道。
他这样简单的警告,猖狂、阴险、且目中无人。
江韵低眉无奈叹了口气,在她的印象里,慕寒川是个克制的,隐忍的,成熟的,光芒内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