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太过寒冷,即使从清晨到了正午,天际仍是一片灰白,路上两个人遇上一场暴风雪,焦急至极却也只能等风雪小了一些再出发。
等他们不眠不休到了颍城,再往后穿过峡谷便是秣城了,谢临泽座下的马匹再也支撑不住,四蹄一软轰然倒下,他却已经顾不上马匹了,只见城门口无数百姓打扮的北娆人,其中还有不少难民,正慌不择路地向外奔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看来还是来晚一步,伏兵已经出动了,谢临泽和许延下马冲进城中,在拥挤的人群里几乎难以挪步,到处都是尖叫和哭喊声,高高低低的嘈杂混合在一起,一个妇女抱着怀里的婴孩,焦急地推开前方的人墙,&ldo;后面打仗了,快走!中原人杀过了!&rdo;
有汉子嘶吼道:&ldo;快往外面逃,走慢了中原人就屠城了!&rdo;
&ldo;守城军还在呢!不要乱转,小心撞进了中原人的埋伏!&rdo;
又有声音骂道:&ldo;要守城军还有什么用?!连王上都死了还守哪门子的城!&rdo;
这一句话从人群中传进耳朵里,谢临泽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那一刻他的神情几乎是空白的。
旁边的许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谢临泽还清楚地记得,赫连丞临行之前还在跟他谈笑,对方那么极力避免战争,难道一切努力都崩塌殆尽了吗?
还有随其一同离开的季函,倘若赫连丞真的遭遇不测,他又能活下去吗?
青辞这一招棋极险,早在抓走庞清的那一刻开始就运筹,步步插圈弄套,有性命之虞的同时,又让所有人对他掉以轻心,效果极其立竿见影,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
远方传来一阵厮杀声,谢临泽回过神,下意识地朝前跑去,越往里走越是混乱,城里显然遭到过一场杀戮,尸体横陈,有中原人也有北娆人,中原人是青辞安排的伏兵,他原本豢养的私兵已经折损完了,这一批伏兵是他从民间重金招募而来,各色人等都有,虽然人多,但身手显然参差不齐。
刚出城门,外面涌进来无数逃散的难民,看起来都是从秣城逃出来的脑民,从高坡向下看去,已经能见到峡谷一角,血迹在冰雪上蜿蜒,尸体堆积如山。
朔风凛冽,万千雪花飞扬而起,战场上只有少部分北娆人在厮杀,惨叫声划破天际,大多都是中原人,成围剿之势,局面已定,断无回寰的余地。
身边是逆流般的难民不断涌动,前方几个中原面孔的士卒骑在马上,抡着刀追杀过来,看起来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谢临泽向旁边张望,一脚踏在堆积的木板上,借力一跃而起,将剑锋捅进对方的胸口,紧接着在马背上一踏,再度跃起,如脚踩虚空般,身形极快,在半空中掠过。
后面的士卒大惊失色,猛地勒住马,眼见对方悍厉杀来,却来不及躲避,那剑锋逐渐放大,在士卒脖颈划过。
血液狂涌而出,一连杀了两人,谢临泽半蹲落地。
剩下的士卒拼了命骑马冲上来,一边举起盾牌,一边扬起刀锋。
以目前的距离和速度,谢临泽用尽全力躲避,仍然被马匹刮蹭到,整个人向左边摔出去。
旁边人群中的许延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扶住谢临泽,&ldo;别再往前走,已经救不了赫连丞和季函了!&rdo;
越来越多的士卒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谢临泽挣扎着站起身,喘息未定地回过头,看起来似乎还想继续杀敌。
许延看见他完全赤红的眼睛,愣了愣,&ldo;临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