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叶流州应声,许夫人转过身把箩筐放下,在砧板前忙碌起来。
叶流州走上前,看见许夫人将面团捏成一个个精致的花型,&ldo;这是桃花苏吗?&rdo;
&ldo;嗯,给延儿做的,他一向喜欢吃这种甜食。&rdo;许夫人问,&ldo;你呢,喜欢吃什么我来做。&rdo;
叶流州表示不必多费心,跟着许夫人的后面不动声色地记下做桃花苏的步骤,等到下午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在厨房捣鼓起来,费了半天功夫才将面团捏成型,涂上蜂蜜,在炉子的铁架上烤熟。
他端在一盘桃花苏去了许延的屋子,里面并没有人,许延不在。
叶流州随手把盘子放下,正准备出去时忽然一顿,想起来了什么,转回去捏起一块尝了尝味道,一试之下只觉得又咸又酸,犹如啮檗吞针,险些喷出来。
他盯着桃花苏默默看了半晌,找了个空盒子,把糕点连带盘子全部倒进去,准备带出去扔了,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近,此刻再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忙四处张望,把盒子关上一脚踢进床下。
许延帮阿仲的书卷拿到太阳下晒着,除去霉味,这会儿把拿几册书卷收进屋,视线落在直挺挺杵着的叶流州身上,微微皱起眉头,&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
第24章信件
屋里静了一瞬,叶流州与他四目相对,不自觉地词钝意虚,觉得不能久留,顾不得床下的那盒桃花苏,他边向外走去,边随意找了由头道:&ldo;没事转转。&rdo;
正一脚迈出门槛,和他擦肩而过的许延忽然出声道:&ldo;等等。&rdo;
叶流州定在原地。
许延背对着他将书卷堆放在案上整理,头也不抬地道:&ldo;你缚眼的布带呢?&rdo;
&ldo;周垣上午说要换药,这几日可以不用戴了。&rdo;
&ldo;还有,你鼻子上沾有面粉,身上还有酒味,是去厨房了?&rdo;
叶流州没想到许延仅凭一眼就看出来了,伸手一抹鼻尖,果然有白色的面粉。
接着许延转过身,视线扫了一圈屋子,&ldo;走那么快,你做什么坏事了?&rdo;
叶流州觉得那盒难以下咽的桃花苏马上就要被暴露了,不等对方发现后当面指认,他飞快地说:&ldo;你想太多了,我可什么都没做,阿仲找我有事,先行一步。&rdo;
他朝许延露齿一笑,便箭步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许延看着他跑没影了,露出一丝好笑的意味,回身继续收拾书卷。
夏日炎天暑月,蝉鸣此起彼伏,热浪蒸得四下模糊,曛得人汗流浃背。
阳光好似融金尽铺于地,院里地面的温度只怕和熔浆并无区别,踏上去都唯恐烫出一脚泡来。
幸而有半院覆着树影,阿仲搬出案几,坐在翠竹底下在纸上描画,周垣整理着箩筐里的药材,抖出沉积的渣滓,时不时和阿仲搭上几句话。
他们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置了张藤椅,上面躺了个人,一脚架在腿上,一脚搁在盛满了冰水的木盆里,裤脚挽起来,露出的皮肤似那霜雪一般,透着股凉气。
叶流州一身长衫,脑袋枕在藤椅上,正握着阿仲的书卷翻看,另一只手细细长长的五指张开,捧着一碗冒冷气的酸梅汤,微微摇晃,可以听见冰块碰壁的声响。
&ldo;阿仲,你书上的小鸡啄米画得不错。&rdo;他喝了一口汤,牙齿咬着碗边,染着汁水的唇角向上一弯,&ldo;读书时想着丹青,以后是想要考取功名呢,还是想要做一名画师?&rdo;
阿仲听了放下狼毫,跑了过来,凑近往书上一看,挠了挠头赧然道:&ldo;是以前画的,我都忘了。&rdo;
周垣笑道:&ldo;咱们阿仲这么聪明,读书丹青两者兼修。&rdo;
&ldo;我喜欢丹青。&rdo;阿仲道:&ldo;不过,读书当官以后就能去京城任职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