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怎么会不重视你呢?”她的语气有点悲伤,“我那时候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的,所以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吃了流产的药,生怕被你知道了,跟我又哭又闹。”
陈余南浑身一震。
“我那时心急,加上药师有几点事项没说明白,弄得出了很多的血,被初恋送进医院,”她叹了口气,“我还说呢,就算他跪着求我把孩子留下,我也不会心软。”
陈余南大脑几乎是宕机的状态,勉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攥着咖啡杯,指节发白。
“可是你知道吗,他告诉我他快死了。”
容雪清说到这里,眼尾终于泛上了一点红:“他很小就得了病,学生时代怕耽误我就没跟我在一起,一个人偷偷出国治病,最后治不好了,才回来见我最后一眼,却没想到遇上那种事。”
“他一直跟我道歉,一个大男人站在那不停地哭,抹眼泪,说都是他的错,他没那个命还来招惹我,现在又破坏了我的婚姻,他说他该死,如果我不要孩子,他也不会怪我。”
“没几天,他就死了。”
容雪清停顿了好一会,微微仰了仰头,没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真的太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脑子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人,甚至你,也没有任何概念。”
“我就当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一个人偷偷生了下来。”
“可生下来之后,才慢慢地后悔。了,一方面是对你的愧疚,另一方面……”容雪清自嘲一笑,“小宝一岁的时候查出了语言障碍。”
陈余南很轻、很轻地问:“是药流的原因吗?”
容雪清摇摇头,说:“不是,是因为我怀他的时候情绪太差,影响到了他的脑发育……”
“你骗人。”陈余南却说。
无论容雪清是多么优秀的演员,陈余南都能一眼看出她是否在撒谎。
他声音颤抖:“你骗人……就是因为药流,因为我逼你逼得太紧……”
“不是的,余南,跟你没有关系。”容雪清语气温柔,毫无破绽。
陈余南双眼通红地吼:“你就是骗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让我这么愧疚……为什么!”
“这么辛苦,这么痛苦,为什么忍着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你这样和你那个初恋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不像他一样,等快死了再告诉我呢??好让我愧疚一辈子啊!”
他视线逐渐模糊,声音也软弱下来,像终于收回浑身坚刺的刺猬,垂下脖颈,眼泪啪嗒啪嗒掉到桌子上。
很委屈。
跟小时候跟人打架后,容雪清反而说不应该为了她而打架一样委屈。
容雪清眼眶也湿润了。
她忽然表现得像一个演技蹩脚的三流演员,控制不住眼泪就算了,而且临场忘词,只能苍白地给人道歉。
“对不起,余南。”
陈余南抽了张纸盖在脸上,然后捂住耳朵,大喊:“又来!!”
他仰天大骂:“烦死了啊!我身边怎么都是一群梁渡这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