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来看到这段监控录像的泽田纲吉非常无奈。
“云雀学长,”他神情微妙地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学长,想说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知道对自己任性的云守兼学长来说没有什么话术是有用的。
本来的确是希望云雀学长能从老师口中听到些什么,虽然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问题本来就不抱什么妄想,但是老师都光明正大地拿着彭格列指环看了,云雀学长却连一句话都没问,这就未免有点过分了。
当然,云雀恭弥是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他完全理直气壮:“他不会说出你想知道的那些东西的。”
问了也不过是无用功,被提出问题的对象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感受,所以还不如随自己高兴就好。
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云雀恭弥依旧注视着泽田纲吉,一种奇妙的、看着少见奇观、看一眼少一眼的“珍惜”眼神。
即使自以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泽田纲吉依旧无法在老师的过分“自信”面前放下心来,他一面紧锣密鼓地准备最后一个步骤,一面又忍不住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对死亡的终局充满笃定。
实在是过于矛盾也过于不自信,在泽田纲吉成长起来之后,云雀恭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举棋不定的样子了。
即使不自信也要掩饰,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首领之后真实的情绪就慢慢失去了容身之地——但是依旧是那只草食动物。
兔子用自己的方式活成了如今这样看似强大的样子,但依旧是草食动物。
泽田纲吉并不知道自己学长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毕竟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不是非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实际上在一群天灾的身上一般是不会有“合理”这回事的,更别提解释了。
云雀恭弥还在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他……怎么说呢,微妙且不切实际的恶意,也没有什么危险,泽田纲吉只对这种一般产自(?)六道骸的恶意居然出现在了云雀恭弥身上而有些惊讶,别的倒也没什么,这些天甚至都有点习惯了。
泽田纲吉:“……好吧。”
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守护者的任性,某位大空倒也没有对着这种理由做出太大的反应。
坐在办公桌前的青年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后天是最后一步开始的时间……云雀学长这两天就不要出任务了。”为之后的事情养精蓄锐吧。
云雀恭弥没有对这条“指令”提出什么意见,他低头看了看手指上那枚象征着力量的紫色指环,不期然想起那个人手指冰冷的触感。
【拯救……吗?】
“云雀学长?”有点奇怪学长会在这个时候走神,泽田纲吉叫了一声。
有这个时间看监控顺便见一面云雀恭弥完全是因为第三步的前期准备基本已经完成,现在处于空档期,泽田纲吉准备见一遍好几天没见的守护者,然后再去看一下老师。
……倒也不是想从老师口中得到什么能让自己放心的话语啊,实际上他对此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只是想……再去看看老师。
而云雀抬起头来,那个笑容微妙地与十年前的风纪委员长相似:“你真的认为,你可以救他吗?”
泽田纲吉没有说话。
其实所有答案都无法肯定。他不知道答案,他总是不知道答案。“泽田纲吉”从来笃定自己的愚昧不堪。
彭格列的十代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江户川乱步并不想活下去”。
·
“付出这么多也要救我……泽田君,你认为我需要你的拯救吗?”
与云雀学长的对话最后以单方面的沉默收场,云守似乎也对此并不意外。
也是,身为并盛中风纪委员长的云雀恭弥见得最多的就是泽田纲吉的懦弱,就和reborn一样,并不会对此感到陌生。泽田纲吉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羞耻。
计划并没有因为云雀学长的两句话而改变,到达老师休息的房间的之前泽田纲吉已经见过了一圈守护者,或者也真是因此而感到疲惫。
老师还在睡觉,即使用了很多措施,病痛到底还是伤到了身体的底子,他的体温很低,指标都比常人要差,所以睡眠的时间也总是偏长,修养的时间里有很长一段用来沉睡,这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用漫长的时间聊胜于无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而泽田纲吉并不想叫醒睡美人,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气息,看着阳光给床上的人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边,炫目也朦胧,越发不像人间应有之物,让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