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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我是华伦蒂。&rdo;她说。

&ldo;我知道。&rdo;他回答。回答虽然简洁,但也并没有使谈话顺利,不过他叉能说些什么呢?确切地说,这不是两国首脑之间的会晤,要做出一系列至关重要的决定。然而,如果他不想在话中流露出敌意,那就不得不费点心思。

&ldo;你的名字米罗――意思是&lso;我看&rso;,对吗?

&ldo;是&lso;我仔细地看&rso;,或许是&lso;我注意&rso;。&rdo;

&ldo;听懂你并不是那么困难。&rdo;华伦蒂说。

他大为惊讶,原来她是如此直言不讳。

&ldo;你的话不好懂,与其说是因为你的大脑创伤,还不如说是因为你的葡萄牙口音。&rdo;

片刻之间,他感觉&39;心里仿佛有柄榔头在敲打似的狂跳――除了安德以外,她比任何人都坦率地谈到他的处境。不过她到底是安德的姐姐,难道不是吗?她的直言不讳本来就应该在他的意料之中。

&ldo;或者说,你宁愿我们装聋卖傻,觉得你的脑伤不是你和别人交流的障碍吗?&rdo;

显然,她察觉到他的震惊。不过震惊之余,他忽然想到,其实他们双方都不必绕圈子,对此也许他不应该感到恼怒,反倒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然而,他确实感到恼怒,他想了想原因,得出了答案。

&ldo;我的脑伤不是你的问题。&rdo;他说。

&ldo;如果你的脑伤给我理解你造成困难,那就是我必须对付的问题。别对我生气,小伙子。我开始对你感到烦恼,是不得已的,你开始对我感到烦恼,也是不得已的。所以,别因为我碰巧把你的脑伤或多或少当作我的问题提出来,就冒火。我可不想说话处处谨小慎微,怕冒犯一个敏感过度的年轻人,他以为整个世界都在围绕他的失望转。&rdo;

米罗勃然大怒,她居然对他品头论足的,而且是粗暴的判断。

这不公平――德摩斯梯尼作品谱系的作者压根儿不该这样。&ldo;我并不认为整个世界都在围绕我的失望转!别以为你可以到这儿来,在我船上喧宾夺主!&rdo;这才是使他感到恼怒的,而不是她说的话。她是对的――她的话算不了什么。关键是她的态度、她的泰然自如。如果人们不带着惊骇或者怜悯的目光瞧他,他还反倒不习惯呢。

她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他转过身来面对她。但她的目光并没有移开。的确,她是以锐利的目光从头到脚扫描他的全身,俨然一副冷峻审视的架势,仔细打量着他:&ldo;他说你很坚强。他说你摔伤了,可是并没有崩溃呀。&rdo;

&ldo;你应该是我的临床医生吗?&rdo;

&ldo;你应该是我的敌人吗?&rdo;

&ldo;我应该吗?&rdo;米罗问。

&ldo;我不应该是你的临床医生,你也不应该是我的敌人。安德安排我们俩见面,并不是因为我能够治你的病。他安排我们俩见面,是因为你能帮助我。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那好。如果你愿意,也好。只是让我把几件事情讲明白。我争分夺秒地写煽动性宣传文章。试图激发&lso;人类星球&rso;和殖民地的公众情绪。我竭力鼓动人民啶对星际议会派去征服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我想补充一句,那是你的星球,而不是我的星球。&rdo;

&ldo;可你的兄弟在那里呀。&rdo;他可不想让她自称她的行动纯粹出于利他主义。

&ldo;是的,我们俩在那里都有家人。而且,我们俩都很关心如何使猪族免遭毁灭;而且,我们俩都知道安德已经在你们的星球上使虫族女王死而复生,因此一旦星际议会得逞,那么就会有两个异族逋到灭顶之灾。风险很大,我正在尽一切努力阻止那支舰队。现在如果我与你待几个小时有所收获的话,那就值得我放下手上的写作和你谈谈。但我可不想在担心是否会冒犯你上面浪费时间。如果你存心要做我的敌人,那么你就独自坐在这里好了,我也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rdo;

&ldo;安德说你是他所认识的人中最好的人。&rdo;

&ldo;他得出这个结论,是在看见我把三个野蛮孩子抚养成人之前。我知道你母亲有六个孩子。&rdo;

&ldo;正确。&rdo;

&ldo;而且你是长子。&rdo;

&ldo;是的。&rdo;

&ldo;那太糟糕了。父母总是在长子身上犯最严重的错误。他们对长子了解最少,却最溺爱,所以最有可能出错,却又最有可能坚持白己是正确的。&rdo;

米罗不喜欢听这个女人对他的母亲说三道四。

&ldo;我母亲一点儿也不像你。&rdo;

&ldo;当然不像。&rdo;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凑向前来,&ldo;话说回来,你决定了吗?&rdo;

&ldo;决定什么?&rdo;

&ldo;是我们一块儿干,还是把你自己从三十年的人类历史中连根拔掉,不留下任何痕迹呢?&rdo;

&ldo;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do;

&ldo;当然是故事。至于事实,我可以从计算机那里得到。&rdo;

&ldo;什么故事?&rdo;

&ldo;你的故事。你和猪族的故事。咱们之所以和卢西塔尼亚舰队打交道,从头到尾全是因为你和猪族。正是因为你干预了他们,才‐‐&rdo;

&ldo;我们是帮助他们呀!&rdo;

&ldo;哎呀,我又说错了吗?&rdo;

米罗对她怒目而视。但怒视归怒视,他知道她是对的一一自己过于敏感了。&ldo;干预&rdo;这个词如果用在科学语境里,几乎是中立价值,只是意味着他给他所研究的文化带来了变化。如果它确实有什么负面内涵的话,那就是他丧失了自己的科学立场――停止研究猪族自身,而是开始把他们作为朋友对待。就这一点来说,他是有罪的。不,没有罪一一相反,他为自己这个变化感到自豪呢。&ldo;说下去吧。&rdo;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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