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阮在典礼台上站定,看着意气风发的崔泰表手里拿着一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缓缓单膝跪下,一枚璀璨耀眼的钻戒落入他的眼。“阮阮,你愿意嫁给我吗?”崔泰表深情地望着谢阮。恶心。除了恶心还是恶心。谢阮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如果没有他入股nc战队把大魔王陆景燊挖过来,崔泰表能风风光光拿到总冠军?如果没有谢家,他一个连高中都没上完的辍学生怎么能上偌大的宴会厅内只剩下谢家人,连服务员ai都被赶到了门外。“胡闹!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真的要打你了。”“阮阮,即使小崔惹你生气,你也不该拿订婚这么大的事当儿戏。”谢阮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父母,“抱歉爸妈,今天让你们丢人了。”云女士叹气:“这不是丢人的问题。阮阮,你和小崔还年轻,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小崔脾气再好,心里肯定也是有疙瘩的。”老谢也道:“你妈说得对,阮阮,你这孩子被我惯得太任性了。他是你的丈夫,夫妻一体,你这样闹,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谢阮抿抿唇,“爸妈,我和他分手了,从今天起再无关系。”“……”老谢气得用手指点点大儿子,示意“你和他谈”。谢鸿铭接过话头:“阮阮,之前吵着闹着要和崔泰表结婚的人是你,现在……”“哥,你别说了,我以前眼瞎。”谢阮打断大哥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一个叫‘白鑫’的oga,他和崔泰表从小在一家孤儿院长大。”谢鸿铭挑眉。“他是崔泰表忘不了的白月光。”谢阮面无表情说着情敌的名字。“什么?”“什么?”“什么?”老谢、云女士、谢鸿铭异口同声,一声比一声高。这时,ai敲门,“主人,崔先生要见您。”崔泰表并没有走,只是被带去客房洗澡收拾。谢阮那一手蛋糕砸得所有人猝不及防,力道又大,崔泰表闪躲不及,整个人都拍地上了。高定礼服毁于一旦,奶油糊了一头一脸,又滑稽又狼狈。直到被送进客房清理时,他还是懵的。从风光无限的谢家儿婿,陡然变成全城笑柄。崔泰表的脸颊火辣辣的。除了难堪之外,心里像有个灌满水沉甸甸的气球,即将爆炸。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将满腔愤怒压下去。相比谢家儿婿这个闪耀的标签和光明的前途,受点委屈算什么,崔泰表愿意息事宁人。忍耐,一直是他的强项。他现在就像个寻宝人,距离不能想象的巨大宝藏只有一步之遥,绝对不能放弃。尊严、脸面,他可以通通不要。与谢阮结婚,是他冲破固有阶级达到个人最高成就的唯一捷径。因此,当他重新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首先是对着谢家父母道歉。“对不起爸妈,是我让阮阮不开心了,今天都是我的错。”谢阮嘲讽地呵了一声,这个狗alpha属王八的吧,就算自己现在再给他十巴掌,他也肯定能忍下来。不管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是做梦,还是什么灵异事件,谢阮有点爽到。他懒得再理渣男,站起来,“崔泰表,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从此大路朝天各不相干。”崔泰表的表情很是不可置信,走上前要拉谢阮,“阮阮,我……”谢阮嫌弃地躲开,“别这么叫我,你不配。爸妈、大哥,我上楼了。”老谢知道自家小儿子任性脾气大眼里容不下沙子,但从不说谎话,他相信谢阮不会无缘无故地胡闹。谢鸿铭本来就看不上崔泰表,这时候更不会说什么。只有云女士上来打圆场,“小崔啊,今天的事我们也很震惊。阮阮的脾气你也知道,不如你先回去,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崔泰表心里重重一梗,他现在一头雾水哪里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谢阮了。如果他有父母,即便不如谢家高门大户,至少作为准亲家闹一闹撒撒泼,总能有个比较明确的说法。他孤身一人,又是小辈,真撕破脸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崔泰表只得走了,踏出谢家的那一刻温良谦恭的表情立刻变得阴鸷。躺在床上,谢阮脱掉外套望着天花板发呆。他还是没明白这只是因为自己太恨而做的一场梦,还是……重生了?梦真的能这么真真实实一分一秒地在过?谢阮希望是重生。手腕上的个人终端被不断涌进来的消息声弄得和得了癫痫一样。谢阮为人大方又爱玩,朋友很多,今天这事儿闹得不欢而散,早就在圈子里暗暗爆了。他点进一个只有五人的发小群。【是罗罗呀:是不是崔泰表做了什么?】【王大帅: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阮阮虽然脾气爆了些,但绝对不是不讲理的人】【小易: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我无脑站阮阮】谢阮翻完几页的群聊记录,冒了泡。【阮:我很好,踹了渣男一身轻[抱拳]】【是罗罗呀:艹,崔泰表脑子是被shi糊了吧。阮阮,还好你没嫁给他】【小易:不是我马后炮,崔泰表看着斯文老实,实际上功利心野心都很强】【王大帅:既然大家今天都把时间空出来了,不如去‘将夜’吧,我请客】【今年再也不想相亲:阮,走走走,今天不醉不归】王大帅大名王骁扬,将夜是他表哥开的综合性bar,白天卖饭晚上卖酒。所有人都在等谢阮回复。【阮:行,我换身衣服就去】【阮:今年再也不想相亲林壹?你怎么换了个这名儿?】【今年再也不想相亲:点烟,一言难尽】谢阮到得最晚,见到他,其他四人歌也不唱了酒也不喝了,齐刷刷看过来。“打住。”谢阮单手插兜懒洋洋地道:“别用这表情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知道谢阮不想提乍然悔婚的事,罗施文站起来迎他,“我把家里老头珍藏几十年的酒偷出来了,迟到了得罚三杯?”“三杯就三杯,小事。”谢阮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才坐下。他和发小们几乎是从穿纸尿裤时就认识了,虽然家庭条件都不错,但家里在品性方面从小就管得严,几人都没有纨绔子弟的不良嗜好。谢阮坐下看向身旁的林壹,“你怎么脸色比我一个退婚的还差?”林壹大倒苦水,“今天从你家一回来,我爸就说像我们这样家庭的小孩子结婚还是要慎重,相亲是最好的途径。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不会有大的岔子。所以,从明天开始到假期结束,我每天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包厢内安静了几秒钟后,响起哄笑声。谢阮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对不起了,兄弟。”“如果今天这事换成是我,我爸能把我皮剥了,也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