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改变当属隔壁。之前薄宴在一旁多加的一张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迟殷抿着嘴,不知道薄宴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强行要和他睡一起,还是总不可能是被他发疯吓到连夜逃出这件屋子吧?迟殷嘴角勾起浅浅的冷笑,如果是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迟殷掀开被子后又是一顿。和之前借穿薄宴的衣服不一样,一件尺寸正正好好的睡衣穿在他的身上。所有所感,迟殷下床,轻轻拉开眼前的衣柜。之前空空荡荡的衣柜里现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当季新款。从剪裁简洁的基础款到别出心裁的秀款,甚至连墨镜帽子领带袖口等配饰都一应俱全。迟殷一件件看过去,整个衣柜都是为他准备的衣服,没有一件是薄宴的。迟殷的目光闪烁不定,心里的感知越来越明确。整个房间里薄宴的痕迹仿佛被抹去了,处处都在强调这是“属于他”的房间。迟殷无意识地来回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小段红痕。属于他的。光是想想这四个字迟殷就感到荒谬。迟殷走到房间门口,刚要推开就听到门外传来小声的议论声。说话的人显然已经刻意控制了音量,但奈何迟殷作为魅魔的听力本来就比人类要好上不少,每句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中。“要我说这只魅魔很快就要失宠了,你没看到薄小公子都把床撤出来了吗。”“不是吧,这也太快了。”另一道女声轻啧了一声,“我当时看他可怜,还陪他说话了,就指望他之后飞黄腾达了能念着这份好。”有人咯咯笑道,语气嘲讽:“看来姐又投资失败咯。”迟殷睫毛轻颤了几下,他听出其中一人正是当时和他说话的护士。那人语气烦闷:“无语,还以为魅魔能有多大本事呢。”“别气啦,反正薄小公子就是这样。”旁边一人安慰道,“上次也有个情人想要逃跑,差点被薄小公子打个半死,这次薄小公子这么生气还是舍不得下手,足以说明这小魅魔有点本事了。”“对的,而且上次那人还是逃跑未遂,那场面血淋淋的,还不给用修复舱,我每天去给他换药都头皮发麻。”听到这些冷言冷语,迟殷反而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平静。他对这些太过熟悉,以至于好像这些才应该是他的日常。然而很快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几道脚步声在远处响起,那些声音统一换成了恭敬的问候声:“薄小公子,薄助理,段先生。”薄宴不带感情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吓得几人立刻噤声。似乎自从小魅魔这次出逃事件后,薄小公子周遭的气场更加冷若冰霜,浓重的压迫感瞬间让人透不过气来。薄助理立马心领神会:“薄家不养在背后对主人风言风语的人。”“结一下工资,按离职流程走吧。”护士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脸色唰的一下变白。她当即就要跪下,语气惶然:“薄小公子!我可是在薄家待了十几年啊,您不能”“我为什么不能?”薄宴语气淡淡,“我之前说过,迟殷是除了我之外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既然你们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那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薄家。”他的态度太过坚决,完全没有任何可置喙的空间。几名护士怔怔地从瘫倒在地上,明白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薄助理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收回,竟感受到了一种庆幸。好在他在一开始便意识到了迟殷的重要性,否则早早被炒鱿鱼的就是自己了。但话又说回来,事到如今还认识不到迟殷在薄小公子心中地位的,不是坏就是蠢,留在薄家也是只是一个隐患罢了。“薄小公子还真是规行举止。”与薄宴和薄助理一起走来的第三人出言讽刺道,“尽可能减少患者听到这种风言风语的可能,否则对小迟殷心理健康的恢复不利。”“嗯,知道。”薄宴打开门,三人和站在门口的迟殷面面相觑。三人皆是猝不及防,一时有些沉默。迟殷全身有些紧绷,像是见到生人炸了毛的小猫,一双赤色的眸子睁得圆圆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小魅魔的目光在薄宴身后的那名男子身上有些许的停留。如果没记错,这人是当时冲上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的那个医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那人主动向他打了招呼,语气和煦:“你好,我叫段元枫,我们在私立医院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