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难道娜温妮阿不做饭吗?&rdo;华伦蒂说,&ldo;你显得比从前更傻了。我来得正是时候,亲眼目睹你单调乏味的精神生活。&rdo;
&ldo;我还以为你是来拯救这个星球呢!&rdo;
&ldo;是宇宙。但要先拯救你。&rdo;
她又一手拥抱米罗,一手拥抱安德,对其他人说:&ldo;你们人真多,但我觉得我都认识。我希望,不久你们就会了解我和我的家人。和蔼可亲。待人随和。米罗心想,甚至对我也这样。她简直是在操纵人。与安德鲁?维京如出一辙。这个本事,是她向他学的,还是他向她学的?还是他们家庭天生的?毕竟,彼得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操纵家,是名副其实的霸主。多么奇特的家庭。和我的家庭一样奇特。只是他们的奇特是出于天才,而我们的奇特却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共同承受的痛苦,因为我们的灵魂受到的扭曲。而且,我是最奇特的,遭受过最严重的创伤。安德鲁?维京来治愈我们的创伤,而且做得很出色。然而,心灵的扭曲――能治愈吗?
&ldo;搞一次野餐如何?&rdo;米罗问。
这次大家都笑了。安德、华伦蒂,怎么样?我使他们感到放松了吗?我活跃了气氛吗?我帮助每一个人都装着很高兴见到我,都知道我是谁吗?米罗想。
&ldo;她想来。&rdo;简在他耳里说。
住口。米罗再次说。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她来。
&ldo;但随后她要见你。&rdo;
不行。
&ldo;她已经结婚了,有四个孩子。&rdo;
现在这与我毫无关系。
&ldo;她有许多年没有在睡梦中呼唤你的名字了。&rdo;
我还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呢。
&ldo;现在仍然是。我看出了你的心思。&rdo;
现在你是个爱管闲事的老母狗,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ldo;明天上午她要来见你。在你母亲家里。&rdo;
我不会在那里的。
&ldo;你以为你能够溜之大吉吗?&rdo;
米罗和简交谈时,没有听见周围的谈话,但不要紧。华伦蒂的丈夫和孩子们从飞船上下来了,她把他们介绍给大家。当然,特别介绍给孩子们的舅舅。米罗看见他们和他说话时满脸敬畏,不胜惊奇。但随即他们知道了他究竟是谁。&ldo;异族大屠杀终结者&rdo;,是的,但也是&ldo;死者代言人&rdo;,是《虫族女王》和《霸主》的作者。现在米罗当然知道了,可是想当初他第一次和维京见面时,他是带着敌意的――维京纯粹是一个巡回死者代言人、一个人道主义宗教牧师,他似乎决心把米罗的家庭搞得天翻地覆。而且他成功了。米罗暗自想,我觉得我比他们幸运。我先把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来了解,后来才知道他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伟大人物。他们也许永远不会像我那样了解他。
其实,我压根儿不真正了解他。我不了解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了解我。我们把生命耗费在猜测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上了,有时运气好,猜对了,就以为我们&ldo;了解&rdo;了。瞎扯淡。甚至猴子玩计算机,偶尔也会敲出一个字来。
他默默地说:你们不了解我,你们谁都不了解我。住在我耳朵里的那个爱管闲事的老母狗最不了解我。你听见了吗?
&ldo;这么高声的满腹牢骚――我还能错过吗?&rdo;
安德把行李搬到飘行车上,于是车里的空间只能容纳几个乘客了。&ldo;米罗――你想同我和娜温妮阿一块儿坐车吗?&rdo;米罗来不及回答,华伦蒂就拉着他的手臂。&ldo;哦,别坐车。&rdo;华伦蒂说,&ldo;同我和雅各特一块儿走路吧。我们在飞船上关了这么久。&rdo;
&ldo;好呀。&rdo;安德说,&ldo;他的母亲二十五年没有见到他了,可是你却要他散步。你考虑得真周到。&rdo;
安德和华伦蒂从一开始起就相互嘲弄,因此无论米罗决定坐车还是步行,都会被他们逗趣成在两个维京之间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不能说,我是个跛子,需要坐车。别人对他特别照顾,他也没有借口生气。安德和华伦蒂做得非常得体,米罗纳闷他们俩是否事先商量过。也许他们不必商量这种小事。也许他们朝夕相处多年,对如何安抚人配合默契。犹如两个演员,经常一块儿扮演相同的角色,因此就是即兴表演,也不会有丝毫的混乱。
&ldo;我还是走路吧。&rdo;米罗说,&ldo;我走得慢。你们先走吧。&rdo;
娜温妮阿和埃拉开始抗议,但米罗看见安德将手放在了娜温妮阿的手臂上。至于埃拉,金的手搂住她的肩膀,她便沉默了。
&ldo;直接回家。&rdo;埃拉说,&ldo;不管走多久,都一定要回家。&rdo;
&ldo;还会到别的地方吗?&rdo;
华伦蒂不知道安德为什么变了。她到卢西塔尼亚星才两天,就已经肯定出了什么岔子。安德没有理由忧心忡忡、心烦意乱。他详细告诉了她异族生物学家与德斯科拉达病毒斗争的问题、格雷戈和科尤拉之间的紧张关系,当然议会舰队始终是个心病,还有死亡的阴影从四面八方笼罩在他们的头顶。然而,令人忧虑的事情与紧张局势从前安德也面对过,在他作为死者代言人的岁月里多次面对过。他曾经一头扎进民族与家庭、社区与个人的种种问题之中,竭力去理解,然后净化、治愈心灵的疾病。他对付危机的方式从来不像现在。也许只有一次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