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吗?”傅延承不假思索问,“不用我陪着?”温听序拒绝:“你在场不合适。”傅延承没有多问,在某些事情上,他已经开始学会尊重温听序,并给她绝对的信任,他相信她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挂了电话,温听序又跟温博州那边确认了一下,为了保证绝对的私密性,温听序直接去了温博州在金港的住所约谈。等律师到场,并附上一份——股份转让书。询问过温博州的意见,他本身就是不愿意待在金港发展的,况且他在国外的公司管理的也不错,他不愿意被这所囚牢困住,索性就将老爷子遗产中所赠予的15的股权转让到温听序名下。只要她以25的股份持有者回到公司掌握实权,就毫无疑问地可以把温锡逼退下去,但温锡本身手里也有温容昌作为给李淑萍的聘礼所赠予的15的股份,全靠着家里人纵容才让他坐上今天的位置。横看竖看就四个字——德不配位。这么多年来,即使温听序和温博州手持如此之高的股份,从未插手公司事务,温锡和李淑平二人也没放下过戒备心和歹念,无数次想夺取他们兄妹俩手上那点资产。签署过后,温听序把笔递给了温博州,温博州不是很懂她,直到温听序又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份协议。摆平在桌面上,推到温博州眼前,明晃晃几个大字:利益共享协议。他来不及惊讶,就听温听序先行解释:“这是我的一点私心,如果没有你,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我希望,即使你远在他国,我也能尽些绵薄之力。”这份协议说公平也公平,说不公平也不公平,温博州如果签下,就可以瓜分温听序个人在温氏往后收益的50,简而言之,躺着赚钱,为此他只是转让了一份对他来说意义不大的15的股份。“希望你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以在温氏立足,绝对会比温锡要好一万倍。”温听序态度坚决,她的气场总能给人一种很放心的感觉。温博州当然相信自己的妹妹,他只是惊讶,惊讶那个不懂事又唯唯诺诺的小屁孩长大了,比他想象地坚强。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这幅皮囊下是另一个陌生的灵魂,他所疼爱的妹妹早就不复存在,他只需要知道,他的妹妹比从前要更加独立,更加强大,可以完全让他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温听序去了趟温家,出发前给傅延承打过一个电话,向他接了些人手。没有说明原因,傅延承也没多问,只是无条件支持她做任何事情。一共五六辆suv前后同行,堪堪停在温家大宅门前。西装墨镜加身,一副保镖模样的男人陆续下车,中间的车门被打开,温听序不紧不慢下了车。“太太,您放心,我们会无条件保护您的安全。”都带着墨镜,温听序分不清谁是谁,就看到一堆脑袋朝她用力鞠了个躬,哭笑不得,“我倒也没什么安不安全的,进去后,可能你们需要冒昧一点了。”只是这个“冒昧”,在进去之前,所有人都没想到,温听序是想让他们去控制住李淑萍及其他下人。温荣昌病了。她是提前一天知道的消息,这几天公司上上下下事务基本都由温锡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全权代劳,而温荣昌出院后就一直在家里养病。彼时他坐在轮椅上,正被李淑萍推着去后院晒太阳,温听序一行人进来二话不说,不听旁人吵嚷的劝阻,在场除温荣昌以外的人都被带了下去。“温听序?你来这做什么?你要干什么!”在李淑萍连连不断的惊呼里,温听序带来的两个保镖没有给任何情面就把人拖了下去,一声声惊叫刺耳如斯,“你敢这么对我!你反了天了!”温听序眼皮都没眨一下,温荣昌被吓得不轻,浑身抖动的频率差些给自己摔了。温听序漫不经心走到他面前,神态自若把那份股权转让书举在温荣昌眼前:“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他双目睁圆,震惊过后很快趋于平淡,好似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自嘲笑笑:“该来的总会来,你们想做什么?”“父亲。”这句称呼不知道中间间隔了多长时间,才至于让温荣昌听到后,比看见那份股权转让书还要震惊,“您好像一直没有搞明白一个事实。”温听序又走到他身后,将他推到太阳更暖些的地方,“我和我哥哥才是您一脉相承的亲血缘。”“可这么些年?您有好好待过我们吗?你选择去提拔一个酒囊饭袋,去纵容一个废物一次又一次把这个老爷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公司管理地破败不堪。”“该说您是没脑子呢,还是没脑子呢?”温荣昌一听,急了:“你哥……你哥二话不说去了国外,我倒是想,想给他点机会。”“我哥为什么去国外?难道不是您,让他失望透顶的么?”温听序说,“我母亲下葬没多久您就娶了李淑萍,看着她带了一个废物儿子进来,从送他进公司,再提拔他到高层,甚至他跟他妈一度想从我们兄妹俩手里夺走那25的占有股份,您是怎么处理的?”“您一再纵容,毫无下限,是您把我哥逼出去的,现在反过来责怪他?”“……”温荣昌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像是有些羞愧,“温锡也算是我的儿子,你这么说,是我单单亏欠你们了?”“你当然亏欠了我们。”温荣昌不敢看她,她就偏要走到他眼前去晃,“卖女求荣,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好像还挺贴合?”“从始至终,你有把我当作女儿看待吗?哦不……”温听序觉得自己说的好笑,“你有把我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吗?”是的,他没有。温听序是他的商品,从一开始就利用她嫁给傅延承来博取最大化的利益,他从不会考虑温听序的意见,她愿不愿意是一回事,他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么久没见,温听序觉得他老了许多,声音也略带沙哑的沧桑。特别是阳光迎面洒在他脸上的模样,遍布的皱纹无从遮盖,他虚弱身子都不足以支撑他动弹一下。“指望我会说什么好话吗?或者是,瞧你病了,来问问身体?”这些话,想必原身也是憋了好久,从小不被善待,没能善始,也没能善终,温听序能做的不多,只是把原本属于她的,尽数讨回来,“不过也不全是这些,我想做什么,您大概也清楚,来这里,主要是想请求您一件事,您可以不答应,我自有别的办法,只是到那时候,您的宝贝儿子温锡,就不能这么独善其身了。”应该是被刺激到了,温荣昌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连肺都要咳出来的可怜模样,上气不接下气,“你想怎么做?”“温锡是个什么人,我想您很清楚,他前段时间因为偷税漏税差点被逮到的事情您知道吗?”温荣昌撑起疲怠的眼皮,茫然的眼神里透出不可置信,他不知道。“看来瞒着您呢。”温听序得逞地笑笑,“我应该不需要怎么仔细想您讲述您的好儿子,是怎么腆着脸跑来跟我求助,不成又去求傅延承,没有下限,丢尽颜面才把事情压过去的一整个过程细节了。”眼看着温荣昌是要被气吐血的程度,温听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其实当初透进大额资金启动一个连锁项目后,亏损严重到险些把公司搭进去,最后还是靠温听序和傅延承联姻才把股东稳住,又靠着傅延承的施舍才把窟窿填上。他们不仅不知足,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又来搅扰傅延承。可不就是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如果不是看在李淑萍那个二货女人的面子,您或许也不会这么纵容他了。”温听序嘴毒,当着温荣昌的面,那母子俩想骂就骂,“我没什么别的请求,他滚出公司就好,往后他想怎么在家里窝着当个一事无成是废物我都没意见,在温氏集团,我不想再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