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那个人只抱着一个大包袱。而且,他只是在担心女儿生产的事……
(伊能町的木田诊所。)
他不是连目的地也交代得很清楚吗?
突然抬起头,他发现竹夫正仰望着他。自从闭口不语后,这孩子的脸上似乎也失去了生动的表情。如果说一般人的脸就像波涛起伏的大海,那么竹夫的脸就是深山中的小湖。纵使有时会泛起小小波纹,也绝不会怒涛汹涌,让人看到湖底。
可是现在,竹夫的眼中明显浮现出不安。这孩子也跟我想着同样的事情‐‐神谷悟及这点,第一次感到手臂起了鸡皮疙瘩。他们就像相对而放的大镜子和小镜子,互相映照着彼此。
「不可能吧,对吧,不会是那个伯伯。」
神谷勉强扯动僵硬的脸颊做出笑容,对竹夫说。
「绝对不是,应该只是名字相似吧,你用不着在意。」
可是,竹夫的视线从神谷脸上转开后,便牢牢凝视着收音机的电源灯。‐‐我可不这么认为,爸爸。我想再听一次新闻‐‐神谷感到竹夫正发出无言的讯息。
「那,我们就确认一下,好吗?」
与其说是讲给竹夫听,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神谷大声说:「只要打电话去木田诊所,问问看有没有一位织口先生就行了。」
没错。到时如果织口来接电话,就可以彼此笑着说真是太可笑了。自己还可以为冒犯之处道歉,甚至也可以听他骄傲地描述刚出生的小宝宝有多可爱……
可是,万一找不到织口呢?或者,他错过了会客时间,进不了医院,待在听不见广播的地方?或是即使在医院,却不方便接电话?那又该怎么办?难道在那个犯人织口遭到逮捕之际,他要一直抱着这份疑虑,怀疑自己说不定曾经搭载过偷霰弹枪逃走的男人,难道他就这么想一直屏息吞声?
还是该直接冲到警局报案?冒着说不定根本认错人的风险?
伊能町的木田诊所。
「竹夫,我们掉头回去」
话声方落,神谷已经游移着视线,开始寻找能够回转的地方。
「去木田诊所看看吧。那位织口先生说不定在那里,就算他不在,如果能确定有一位今天早上生产、娘家姓织口的年轻妈妈也可以。这样的话,就跟我们无关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得报警。这种大事不能轻忽,竹夫,我们回头吧。」
孩子什么也没说,他向来如此。而神谷会觉得这是一种积极肯定的沉默,也许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对不起,等这件事办完了,我立刻带你去找妈妈。你再忍一下就好。」
空虚的话语、神谷的思绪,以及继续奔驰的车子轮胎,一切都开始空转了起来。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