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可我哥哥——”
“我去跟你哥哥说。”
“……好。”
游浩贤没有办法拒绝霍琊,就像他当初望进那双灼灼的眼里,甘愿沉溺。
午后天色开始转阴,霍琊上山林里转了转,摘了些浆果并几枚被秋色艳染的树叶,预备带回去给游浩贤打发时间。进了渔屋看见游浩贤坐在床上呜呜地吹他那白瓷的埙,霍琊拿刀柄一磕门,“不疼了?”
“我准备了好几天呢。”游浩贤的嘴没有离开埙,声音听着含含糊糊的,“你教我吹埙好不好?”
霍琊将他两条蜷起的腿拉直了看,确是光洁无暇不再有血丝攀附其上,这才放下心来,道:“吹埙可有说法。”
“什么说法?”
“当结伯仲,两心不离。”
游浩贤将信将疑,“真的吗?”
霍琊一脸坦然,“是啊。”
“那就结。”
霍琊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逗你的。”
夜里果然落了雨。游浩贤弄来清水帮霍琊换绷带,拾掇好了便爬上床睡在他边上,霍琊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暖烘烘的,游浩贤喜欢靠着他。
“有没有想过,留在这里会死。”霍琊单手搂住身边的人。
外面的雨落得安静,没有不安分想往屋里飘的。游浩贤看着外面,夜色深沉,显得滨海处几点星星渔火格外光亮。
“想过。”他说,“但还是不想留你一个人。”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你不是说已经习惯有我了吗?”
“不一样的。”霍琊低声道,“我在晋北镇集的时候正遇上暴雪,只能暂住在镇上的客栈里。老板人很好,只我一个客人,他便亲与我温酒切肉,送到我跟前。我看着外面的雪坐了一整天,然后,跟天启来的杀手打了一场;我把人弄死了,血溅在桌椅之间,回头看老板,他早吓得昏倒在地上,温至一半的酒洒了一曲柜。”
“后来我就晓得,有这刀在我是安生不了的,闲来消遣可以,搏命还是得一个人。”
游浩贤龇着牙,“说到最后我就是消遣。”
“很好啊,”霍琊笑笑,“消遣不费力气,自在逍遥。我把你养得好好的,你不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