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知寒突然很想看陈无夏做饭的模样,仿佛每一根发条都运作起来,屁股和头都有用处,第一次见他双手端着盘子,低下头去撞开关,撅着屁股关冰箱门…憋笑憋的好辛苦。
“你也随了你妈是个犟种,你老子还会害你?三十多的人了,还不赶紧生几个孩子出来,又不需要你养,到时候邱氏也会是你的,比你那个小作坊强多少倍?难道这不两全其美?”
邱知寒放下碗筷,脑海中与青年相处的画面被打破,现实与之完全相反,脑海中的回忆有多美好,现实与邱林峰夫妇一同用饭就有多令人作呕。
心中对邱林峰一行人的不耐烦像一颗突破重重阻碍的种子,在大地上肆无忌惮的生长。
不如今天做个了断,母亲的遗物是他钻牛角尖了,保住固然好,保不住母亲在天上也不会怪他,活着的人更重要。
“订婚不可能,我结婚了,也不会有继承人。”
覃晓晓一惊,小心的往旁边一看,老爷子果然已经爆红了脸,“胡说!你跟谁结婚?你那男朋友受不了你跟你妈一样的独断专行,强占有欲!早跟你分了!”
邱知寒冷静的拨打电话开免提。
对面发出一声雀跃的叫声:“寒哥我正要打给你呢!你猜我…”
“陈无夏。”
对方一瞬间安静下来了,小心的哎了一声。
听声音都知道不对劲啊!
“你有空吗?”
“有的有的。”
邱知寒都能想象出陈无夏小鸡啄米般点头的模样,他心里软了一下,声音也没有先前那么冷硬了,“准备一下结婚的相关材料,我待会儿去接你,我们结婚吧。”
虽然带了一个吧,语气却是那么不容置疑,陈无夏小小的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一转,心想刚才寒哥的心情听起来就超级超级不好,不像来真的,估计是找他做戏呢,这么一想心里完全没有负担了,“好呀,我等你过来接我。”
“嗯,再见。”
“寒哥再见。”
对面覃晓晓张大了嘴,隔壁听完全程的老爷子捂着心脏青紫了脸,“你!个不孝子,你敢和男人结婚不生孩子!别想要你母亲的遗物了!也别想要邱氏集团!”
邱知寒猛地站起来,红木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面不改色看向邱林峰,“我母亲若是知道你拿她的遗物威胁她唯一的孩子,她肯定宁愿抹去这世上她所有存在的痕迹,遗物沾了你的手早就脏了。”
“你个孽障!没有邱家你算什么东西?!走到外面谁还会恭恭敬敬叫你一声邱大少爷!”
“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出现在邱家老宅?”邱知寒双目如鹰,气势凌人,仿佛下一刻就会如一头被侵犯领地的雄狮,张开尖利獠牙凶狠撕碎侵略者。
覃晓晓扶着老爷子的手都不由得松开,后退了一步。
老爷子的心脏也不捂了,眼中带着两分心虚三分恐惧五分虚张声势,说来丢人,他这个儿子少年时代一板一眼的就让他有种生了个爹的错觉。
自打他母亲跳搂自杀后退役回来,邱林峰根本不敢距离他儿子近一些,就是感觉他儿子像披着一张人皮的野兽,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他撕碎。
“这里的土地都是血腥味,每一口呼吸都让我作呕!”邱知寒目光如炬,前进一步,覃晓晓咽着唾沫后退一步,要不是为了还债!为了还债!她早溜了!她暗自咬牙,战战兢兢的留在了原地。
万一把老爷子给气死了呢?她还能早做打算。
“我每次看到你就能看我母亲在我面前四分五裂!”邱知寒抽出包里随身携带的一沓照片扔过去,漫天散花。
覃晓晓只看了一眼啊的叫出声,她瑟瑟的后退好几步,躲在墙后才稳了点。
邱林峰拿下落在脸上的照片,那上面正是他结发妻子的尸体,从烂尾楼天台跳下来,摔成烂泥一样四分五裂,血色浸润了大地,入眼之处一片猩红。
当初他接到消息就没胆子看一眼,如今这血淋淋的结果还是摊开在他面前。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恐惧,邱林峰老泪纵横。
邱知寒说出了多年来压在心底的话,也做出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此时手指快速摩挲,烟瘾复发,拿了根烟点上。
“你明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的悲剧是你一手造成,你要是还剩点良心,对我母亲抱有愧疚之心,我也就算了。”邱知寒明明和他们一样坐在红木椅上,却坐出了王座的气势,居高临下的看着邱林峰。
“偏偏你死不悔改,娶了娇妻还想要新的继承人,倘若不是已经断了子孙货,你现在还会扒着我不放?”邱知寒冷哼一声。
“老爷子,你越矩了。”
邱知寒拿起背包,大步流星离开了邱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