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言得用,说的便是现在的和诜。此时童贯看和诜,那是越看越喜欢。办事给力,而且老成,又如此的能体察上意,这样的人不提拔那就没有天理了。
当下童贯把弄着手中的空杯,头也不抬的开口道:&ldo;惟忠醉矣!左右,还不扶杨将军出去!&rdo;
大帅既然已经开口,那不醉也得醉。杨惟忠这一点机灵劲还是有的,顺势装醉被扶了出去。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开始尴尬起来,和诜见状,便开始极力插科打诨,好歹把这场酒宴对付了过去。
散席之时,文官们各回汛地,武将们各回营帐。童贯却叫住了种师道以及辛兴宗,想了想,又对和诜点了点头,开口道:&ldo;和知州也一起来吧!&rdo;
其它两人倒是无所谓,和诜这下可乐坏了。今天总算入了大佬的法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众人来到后帐,落座已毕。童贯便让亲卫们散了出去,帐内只留下四人。
然后童贯便对着种师道开口道:&ldo;今日北伐之事,势在必行,大军岂可轻出?不瞒老将军,据辽国逃人来报,如今辽人兵马已全数调往北面,防备金人南下,燕京只余下三百余士卒防守而已。若非圣上一再下旨以招抚为上,本官一旦亲率虎贲北上,燕京顿成粉齑。今劳动将军至此者,实因西军桀骜,欲借老将军威名镇服尔,老将军但坐镇军中即可。若老将军实在担心,本官可事先立下字据。事成之后,当与老将军同分其功;万一事败,则本官独领其罪。&rdo;说完之后便命人取来笔墨,装模作样的准备写下字据。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今后还要在童贯手下混的,种师道哪敢真让他立下字据?只得赶紧起身请罪。
童贯好言抚慰了种师道一番,命人送了出去。
后帐内只剩下三人。童贯便拿眼睛看着和诜,开口道:&ldo;种师道暮气已重,乃至于胆小若此,难当大任!可惜西军将领皆出种家门下,有种师道在,无人敢越俎而居其上。若是待到厮杀之时,东路军违抗帅令,胆怯不前,又该如何是好?需得派一心腹前往监军才可!&rdo;
话说到这里,和诜如何还不明白。也顾不上文官的矜持,和诜扑通一声便在童贯面前跪下,开口道:&ldo;下官愿替恩帅分忧!若蒙恩帅提拔,下官必结草衔环报之。&rdo;
童贯呵呵一笑,双手虚扶,开口道:&ldo;和知州表字若何?&rdo;
和诜顺势站起身来,叉手道:&ldo;累恩帅下问,下官草字其鹿。&rdo;
童贯点了点头,开口道:&ldo;诜诜其鹿,好字!其鹿,此去东军,又当如何处之?&rdo;
和诜想了想,便开口道:&ldo;倘若种将军违逆恩帅将令,下官当竭力劝之。不能,则飞报恩帅。&rdo;
童贯笑着摇了摇头,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和诜低头想了一下,索性豁出去了,跪下开口道:&ldo;再请恩帅颁发密令一道。倘若事急,下官当即出示密令,斩其首,夺其军,以从恩帅将令。&rdo;
童贯呵呵大笑,开口道:&ldo;要的就是这种气势。唯有种家一门为国效力多年,多少也算有点功劳,斩其首就不必了。&rdo;
和诜闻言大喜,这一关考验算是过了,赶紧叩谢。
童贯这回亲自将和诜扶了起来。然后要过文房四宝,亲自书写了一份密令,交给了和诜。
和诜乐得脚不着地,感恩再四,方才告辞出去。
后帐内如今便只剩下二人。童贯脸色瞬间变的铁青,用力一拍案几,爆喝道:&ldo;混账!&rdo;
辛兴宗闻言赶紧跪下请罪,开口道:&ldo;恩帅息怒,末将知罪了!&rdo;
童贯指着辛兴宗的鼻子骂道:&ldo;不识抬举的东西,枉费老子这么多年的心血。西军中这么多将领,老子怎么就瞎了眼,挑了你这个蠢货!&rdo;
地上的辛兴宗一句话也不敢分辨,一味磕头请罪。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硬是让他磕出了声音来。
骂了半晌,童贯这才气消了点,对着辛兴宗开口道:&ldo;滚起来说话。&rdo;
辛兴宗闻言又磕了几个头,站了起来,叉手而立。
童贯便冷冷的开口道:&ldo;知道错在哪里了?&rdo;
辛兴宗战战兢兢的开口道:&ldo;不该当众反对大帅北伐。&rdo;
童贯又是一拍桌子,怒喝道:&ldo;愚钝!&rdo;
辛兴宗啪的一下,又跪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口道:&ldo;末将驽钝,请恩帅明示。&rdo;
童贯指了指辛兴宗的鼻子,硬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辛兴宗赶紧爬了起来,从桌上取过杯子倒来茶水,亲自服侍其喝了下去,然后又跑到原地继续跪着。
童贯放下杯子,喘了口气,这才低声说道:&ldo;你反对北伐之事,大可以私下进言。当众宣扬此事的确有错。我气的却不是此事!&rdo;
辛兴宗便开口道道:&ldo;还请恩帅明示。&rdo;
童贯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ldo;朝廷大军百万,大多乌合之辈,战力十之八九在西军。而种家独霸西军将门百年,西军将领十之八九出其门下。乃至于朝廷若想兴兵,都得先问过种家。种家若是不同意,则西军必然不会尽力。故自神宗朝起,朝廷一直在想办法分其兵权。朝廷抬举你,本官栽培你,便是为了分种家之势。此苦心你可曾理会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