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崖不送给若柔贵重的礼物,就是怕她太惹人注目。
他知道若柔心底单纯,为了她那个植物人丈夫,甚至可以逆来顺受,别的人都习惯把她踩在脚底下,绝对不允许她有任何的过人之处。
何九香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师父也太疑神疑鬼了,小小的一个华若柔能有什么奇遇,还不是我手里的一块泥巴,任我拿捏,今天我就要你们看看,老娘是怎么把她轰出医院的”。
在回医院的路上,她心里一直都忿忿不平。
带着顾大嫂和两个保安,何九香来到了医院后面的那间仓库,推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若柔正在给她的丈夫擦拭着身子。
何九香皱着眉头,挥手扇着扑鼻而来的潮气。
顾大嫂已经知道了若柔的命运,往日里找若柔帮她针灸时的那副笑脸,早已经烟消云散,此刻完全是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她一步跨进了门槛,冷冰冰的说:“若柔!你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常在岗位了,按照医院的规定,你被开除了”。
看着他们的突然到访,若柔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但没想到直接将她开除了。
“你在胡说,哪一天我没有正常在岗了”。
“怎么!我冤枉你了吗?昨天晚上你在吗?前天晚上你在吗?大前天晚上你在吗?”
“我白天不都是在上班吗!这个岗位本来是两个人轮值的,难道你让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上班吗?”
“这个岗位以前是两个人的,但现在是你一个人,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就算缺勤”。
“什么?你们这是蛮不讲理,难道我就不用休息了吗?”
何九香在一旁听得早就不耐烦了。
“还跟她啰嗦什么!让她马上收拾东西,带着她那个‘死人’丈夫马上离开这里”。
“你们还讲不讲理,凭什么赶我走”。
“凭什么?就凭这个医院是我的,在这里我就是道理,再啰嗦的话,我要保安强行清理了”。
“好了,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的”。
她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眼里强忍着泪水,若柔推过了那把破轮椅,在上面垫了一张毯子,然后,她给丈夫穿好了衣服,把他抱上了轮椅。
拿了一个行李箱,收拾了几件自己的旧衣服,然后,一个手拉着行李箱,一个手推着轮椅慢慢的穿过了医院的大厅。
因为是一只手推着轮椅,所以那轮椅时常走偏,遇到台阶,她还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拖上去,以前的同事,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帮手。
走在医院的大院里,丁院长也坐在轮椅里,被护士推着出来‘散步’。
他看的了若柔要走,嘴里在叽哩哇啦的叫着什么,但是没人能明白。
不过,也许是若柔明白他得意思,本来他的中风不是很严重,但是,宋医生用从若柔那里偷学来的施针方法给丁院长针灸,没有掌握到男女的差别和时辰的迥异,所以,导致丁院长不但痛苦万分,而且功效还适得其反。
眼看着若柔就要离开中医院了,他心里能不着急吗?
从中医院出来,天色已经傍晚了,路上匆匆的行人都在寻找家的方向。
只有她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拉着行李箱,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艰难地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走向何处,但她知道前方依然没有家。